“漢中城終究沒能守住……”
“要不是太相信蜀王,以為益州軍會投降,單于早就將漢中城攻下來啦。唉,一群蠢人,拿自己的性命不當回事,許多人成為俘虜,待會要開刀問斬,徐先生要去觀看嗎?”
徐礎搖搖頭。
張庚笑道:“其實沒什麼可怕的,看被殺的人痛哭流涕、屎尿齊下,還挺有意思。賀榮人喜歡這種事,小孩子都得去看,誰若露出懼色或是不忍,就會遭到嘲笑……”
“大妻讓你來的?”徐礎問。
“大妻沒說讓我來,但也沒說不讓我來。”
“向單于坦白乃是唯一之計,大妻信任寇道孤,必釀大患。”
“呵呵,你如果沒有別的計策……我還是走吧。”
“等一下。”
“你想出別的辦法了?”
“我要跟你去看問斬。”
“對嘛,很有意思,跟過節一樣。”
張庚說得沒錯,營地裡的氣氛的確像是過節,人人興奮,隨軍的婦孺走出帳篷,成群結隊走向刑場——就在營地大門以外。
營地離城池不遠,在一片空地上,已經挖出一座大坑,坑裡躺著許多屍體,數百名俘虜站在坑前,被成群的騎兵包圍。
張庚帶徐礎登上一座望樓,居高臨下,看得更清楚些,他也跟賀榮人一樣興奮,指指點點,“怎麼還沒人哭?是嚇傻了吧?”
賀榮騎兵大概也有同感,數十騎突然前衝,手中揮刀,嘴裡大叫,圍觀諸人齊聲助威,將到俘虜面前,騎兵又突然勒馬。
這一招屢試不爽,每每能將對方嚇得痛哭失聲,甚至跪地求饒。
今天卻意外地失效。
幾排俘虜不僅沒有痛哭,反而從人群中發出大笑聲,很快,所有俘虜同時大笑,賀榮人摸不著頭腦,呼嘯聲漸弱。
“他們在幹嘛?”張庚疑惑地問。
“這些人不是冀州兵。”
“守城的就是冀州兵。”
“他們是漢州兵,帶頭大笑的人乃是漢州長史,姓樓名礙。”
“姓樓,是大將軍的子孫?”
“第六子。”
“怪不得……你從前也姓樓吧?”
“嗯。”
“你們是兄弟?”
“嗯。”
“嘖嘖,我也有一個兄弟,若是能看到他……漢州兵為什麼要笑?”
“樓礙率兵夜襲,是為益州軍爭得逃亡機會,想必是益州將士逃走不少,所以他要大笑。”
賀榮騎兵被笑聲激怒,開始動手殺人。
張庚說得輕鬆,這時卻移開目光,躲躲閃閃,生怕被別人發現。
徐礎目不轉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