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的事情我都記得,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賢妻就不要說了吧。”
黃鐵娘晃晃刀,“還是不對,咱倆成親多少年,兒女都有好幾個了,哪裡還有‘娶我’的道理?”
“這不是進宮了嘛,我要與賢妻二度成親,彌補窮困潦倒時的缺憾。”
黃鐵娘眼淚差點流出來,“真的?”
“若是假的,你砍我腦袋。”
黃鐵娘扭頭向徐礎道:“別人聽錯也就算了,你是吳王,看上去像是個聰明人,怎麼也能聽錯?”
“大概是昨天喝酒太多。”徐礎沒有揭穿薛六甲的謊言,這個謊言漏洞百出,只有黃鐵娘這種對丈夫還存有幻想的人才會相信,她身後的婦人神情各異,沒人相信,不敢開口而已。
“年輕人,少喝點酒。”黃鐵娘厲聲道,轉而問丈夫,“究竟有沒有人要娶宮裡的太后?”
“呃……”
“說,當著大家的面說個明白!”
“寧暴兒要娶太后,定的日期也是今晚……”
黃鐵娘劃出一刀,薛六甲以為謊言被識破,嚇得臉都白了。
黃鐵孃的目標卻不是他,向身後的牛天女道:“聽見沒,是你丈夫忘恩負義要娶太后,你還留著他幹嘛?”
“等見面再說。”牛天女還是不動聲色,比寧抱關還要沉著鎮定。
“見面再說……哼,等你見著寧暴兒,大概也是跟我一樣。”黃鐵娘突然長嘆一聲,相信丈夫的鬼話並不容易,她得努力不去想其中的漏洞,勸告自己難得糊塗。
薛六甲勸道:“弟妹別當真,如今這城裡,謊言滿天飛,你聽到的沒幾句真話,寧暴兒可能只是酒後失言,當不得真。”
“嗯。”牛天女仍不肯表態。
薛六甲又向黃鐵娘道:“今天的喜事不少,還有一個人要成親……”
“又是誰想娶太后?”黃鐵娘氣得臉色赤紅,青筋暴起。
“不是太后,是咱們的女兒金搖。”
黃鐵娘這一天時怒時喜,心力交瘁,無奈地問:“金搖才十幾歲,還沒定親,跟誰成親?”
“吳王啊,昨天喝酒的時候,我將女兒許給他了,今天就成親。”
徐礎就知道要說到自己頭上,也學牛天女,不動聲色,不發一言。
黃鐵娘看了看徐礎,不能說完全滿意,也不能說不滿意,哼了一聲,向丈夫道:“你昨天喝了多少酒?東一出西一出的,嫁女兒這麼大的事情,怎能如此草率?”
薛六甲正要開口,從婦人群中走出一人,似少女又不似少女。
說她是少女,因為她臉上還殘留著稚氣,說她不是,因為她的個子比徐礎高出一兩寸,相貌不醜也不美,一團英氣,同樣手持雙刀,比母親更像是戰士。
“女兒,瞧瞧我給你挑選的丈夫,體格弱了些,好歹也是吳王,將就一下吧。”薛六甲笑道。
“金搖,滿意嗎?不滿意就說,咱們……”
“滿意,就是他吧。”薛金搖個頭不小,聲音卻很輕柔,只是沒有半分少女的羞怯,說完轉身回到人群中去,鶴立雞群,昂首挺胸,好像她是在替別人答應婚事,與己無關。
黃鐵娘道:“咱們是老夫老妻,就別再成親了,讓人家笑話。你若真有心,就好好操辦女兒的婚事,少起壞心,我也就高興了。”
“一定要讓賢妻和女兒都滿意。”薛六甲一味討好妻子,最後才向徐礎道:“吳王來得正好,留下不要走了,今晚就成親。”
黃鐵娘皺眉道:“你這個小子嘴挺嚴啊,這麼大的事情,路上怎麼也不跟我說一聲?”
徐礎拱手道:“祖王尚未宣佈,我怎敢四處亂說?”
黃鐵娘點點頭,“也對,但馮菊娘又是怎麼回事?”
婦人群中有聲音大聲回道:“我做丫環,服侍吳王與金搖姑娘。”
馮菊娘可不敢與黃鐵孃的女兒爭寵。
薛六甲上前握住徐礎的雙手,笑道:“女婿,這事可就定了,你別臨陣脫逃。”
徐礎也笑道:“能得祖王做岳丈,我是攆也攆不走的。”
兩人齊聲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