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王說他是一軍之主,大將軍至少也得是一軍之主以後,才能與他平起平坐,那時再論父子之情不遲。”
樓溫發了一會呆,突然狂笑,罵出幾句髒話,然後道:“夠絕情,行,沒準這小子真能做出點事情來。”
郭時風上前一步,提醒道:“大將軍要小心。”
“小心什麼?”
“吳王故意用這些話激怒大將軍,暗示大將軍奪權,其實是在離間官兵將領。”
樓溫神情一暗,喃喃道:“他早就勸過我奪權,勸過不止一次,可我沒聽……”
樓溫很快振作起來,“不遲,什麼時候都不遲。用不著他的激怒與暗示,我意早決,鄴城無能,難成大業,與其一同滅亡,不行藉機奪之。樓家替張家奪取天下,是張家自己丟掉,與樓家無關,現在該是樓家給自家打算的時候了。”
“大將軍真要……”
“去將我的一個兒子叫來。”
“哪一個?”
樓溫的兒孫多在軍中,他不說姓名與排行,別人可猜不出來他要哪一個。
“那個……”樓溫輕輕敲打額頭,“要娶湘東王之女的那個……”
“樓磯樓驍騎。”
“對,叫他過來。”
樓磯一喚便至,向父親深揖,“孩兒拜見大將軍。”
樓家的規矩,兒孫要稱父親官職,只有極受寵者才另有稱呼。
樓溫點下頭,“這位郭先生是自己人,你跟他說說計劃。”
樓磯驚訝地看一眼郭時風,“他本是吳王的謀士……”
“對,所以我才讓你對他說。”樓溫有些不耐煩。
“什麼都說?”
“想隱瞞什麼,我自會告訴你。”樓溫冷冷地道。
樓磯向郭時風拱手,笑道:“郭先生莫要在意,如今萬事都要謹慎些。”
“明白,我只需瞭解一個大概,好回去向吳王覆命。”
“其實簡單,後天晚上軍中會有一次譁變,冀州兵衝進帳篷殺死湘東王,大將軍為湘東王報仇,殺死王鐵眉,我帶遺體回鄴城,大將軍發兵隨後。就是這些。”
樓磯說得簡略,沒提譁變的冀州兵是真是假,郭時風也沒問,笑道:“妙計,以大將軍之威,此計萬無一失,由不得吳王不信。”
樓溫插口道:“這就是我們樓家的計劃,不是用來欺騙那個小子的,他願意改回舊姓,很好,樓家佔據洛、冀州兩州,稱雄天下,說不定真能出個皇帝。他不願意,也別礙事,我去鄴城,他留在東都,大家都有好處。”
“我想不出吳王有何理由拒絕大將軍的美意。”
樓溫調整坐姿,“他相信私生皇子的說法嗎?”
郭時風想了一會,“至少沒有懷疑。”
“那就好。”樓溫鬆了口氣,“你去對那個小子說,他若著急,明天就可以交換俘虜,他若不急,就等我奪兵之後再說。總之我的那些姬妾一人也不能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