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使告退,徐礎請譚無謂坐下,“二哥以為義軍憑僥倖守住東都?”
“吳王還是稱我譚將軍吧,你叫我二哥,我不好意思說你的不是。”
“哈哈,好,請譚將軍知無不言。”
“不能全說是僥倖,畢竟若不是吳王堅持這麼久,僥倖也不會落到你頭上。”
“咱們不提堅持,只說僥倖。”
“嗯,有酒嗎?今天說話太多,有點口乾舌燥。”
徐礎讓唐為天去找酒來,笑道:“我倒願意譚將軍經常對我說點什麼,你卻不願意。”
“嘿,這就是我告訴那些兵卒的話,他們不信!”
“你若是肯做我的將軍,他們就信了。”
譚無謂搖頭,“我意未變,我的主公還是晉王。”
“晉王若是……不幸敗給賀榮部,再沒機會做你的主公呢?”
譚無謂拱手,“若有第二次選擇,我選吳王。”
“哈哈,能得譚將軍如此看重,是我之幸。”
“吳王別高興得太早,晉王絕不會敗……”
唐為天端酒進來,譚無謂中斷,自斟自飲,嚐了一口,點點頭,問道:“從官兵那裡新奪來的酒?”
“嗯,官兵留下不少給養。”
“百足之蟲死而不僵,天成即使到了大廈已傾的境地,留下的酒的還是比義軍更好。”
“或許這就是天成早亡的原因,民困而兵富。”
“可能吧,我只知道天成諸將都不會用兵,明明佔據優勢,卻總是無端自潰,要說吳王的運氣真是好,總能趕上這樣的好事。”
“那是因為別人都躲著官兵,我迎難而上,第一次這麼做的時候,正是譚將軍出的主意。”
譚無謂擺下手,表示不值一提,又給自己倒滿一杯。
“譚將軍剛才說晉王絕不會敗,晉王臨行之前,你給他出主意了?”
譚無謂搖頭,“晉王擔心我會洩密,所以沒問我有什麼主意,我只是一猜,憑我對晉王的瞭解,我能猜到他會怎樣避開晉陽之敗。”
“有意思,大家好像都喜歡猜測別人的想法與意圖,然後判斷勝負。”
“兵法是死的,人是活的,死兵法人人能學,甚至一名小小的校尉,不得已的情況下也能做些安營紮寨、排兵佈陣的事情,活人卻只能揣摩、猜測,諳習此道者,方為大將。”
“既然如此,讓我也來猜上一猜,看看與譚將軍是否不謀而合。”
“可以,咱們若是猜得一樣,我可以仔細說一說,若是猜得不一樣,我還是老實喝酒吧,可不能壞了晉王的大計。”
“哈哈,酒還有許多,請盡情喝。嗯,我猜晉王不等回到晉陽,在半路上就會派人去與賀榮部講和。”
譚無謂放下酒杯,“這杯喝不得了。沒錯,吳王與我的猜測一致。賀榮乃北方邊患,勝之對南下爭鼎無益,若是敗了卻會失去全部本錢,所以無論勝敗,這一戰不值得打。”
“何況沈家與賀榮部來往多年,交情不淺,晉王只要捨得一些利益,應該能讓賀榮部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