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你一杯、我一杯,你一聲長吁、我一聲短嘆,沒多久就爛醉如泥,譚無謂伏案,徐礎倒在床上,各自昏昏睡去。
譚無謂說對了,牧守沈直根本不想見徐礎,對郭時風倒是很看重,留在帳中與語多時。
沈耽來過一次,見兩人熟睡,沒有叫醒,命人送來衾被,細加照顧。
將近傍晚,徐礎醒來,看到郭時風正與譚無謂對飲,譚無謂談笑自若,好像從未醉過。
徐礎頭疼欲裂,起身之後半天說不出話來。
郭時風笑道:“礎弟不該喝這麼多酒。”
徐礎坐在床上,用手狠狠揉臉,終於清醒些,“郭兄這是又‘浮’起來了?”
“哈哈,‘浮’起來了,還要多謝礎弟,否則的話,這次真要‘沉’到底兒了。”
“沈幷州打算何時稱王?”
“大勢未明,沈幷州打算再等等。沈五公子比較著急,但我覺得這種事情沒法強迫,最好讓沈幷州自己想明白。”
“沈幷州仍然不想第一個稱王?”
郭時風點頭,“第一個稱王的確很有風險,朝廷眼下正在平亂,一旦聽說北方有人稱王,立刻就會調轉鋒銳,發兵北伐。”
“秦州已有不少人稱王。”
“呵呵,那些都是草頭王,朝廷不承認,連他們自己也不當真。”
“然則沈幷州還要繼續觀望?”
“觀望,但不是在晉陽觀望,而是南下孟津。”
“孟津?”
郭時風卻不肯說下去,“先吃點東西,很快就要受行軍之苦了。”
徐礎來到案前坐下,不想再喝酒,只吃桌上的肉。
“是我勸沈幷州率兵南下孟津,以平亂為名,觀察形勢。”郭時風道。
“郭兄本事大,所勸之人,無不成功。”徐礎既敬佩,又有點幾分嫉妒。
“過獎,一是運氣好,二是掌握一些機密,能讓沈幷州信服。”
“東都的機密?”
“嗯,單說一條,礎弟知道朝廷會派誰接掌西征官兵?”
“不是曹神洗曹將軍嗎?”
“曹神洗不行,他在朝中無人,萬物帝用他,是為奪大將軍兵權,如今大將軍困於東都,兵權自然要轉交給親信之人。何況曹神洗沒能在潼關將河工一網打盡,反而令其四散逃亡,影響到東都安危,朝廷對他十分不滿,換人是早晚之事。”
“朝廷也不肯用大將軍,那就是奚將軍、濟北王、湘東王三者選一了。”
“呵呵,奚將軍比曹神洗更不受信任,濟北王掌禁軍,湘東王管宿衛,太皇太后絕不會放他們離開。”
“難道是……難道是蘭將軍?”徐礎難以相信。
郭時風笑道:“想不到吧,但我敢肯定,蘭恂將會接掌西軍,或許現在就已上任,只是訊息還沒傳來。”
“蘭恂在秦州弄得一團糟,甚至謊報軍功,朝廷居然還要用他?”
“蘭恂急於將功贖罪,太皇太后也想給他一次機會。總之,聽說這件事之後,沈幷州決定率兵南下,若有機會,直接度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