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所有人都贊同,但是麻七姑說話比較有份量,再沒人公開反對,門口的衛兵也放下手臂,允許徐礎往裡走。
麻老砍刀剛死不足,還沒來得及入棺,躺在一張木板上,身穿新袍,看不出傷口在哪。
徐礎上前,先向屍首拜了三拜,然後才道:“是非自有公斷,我只想問清事實。”
話音剛落,眾人又吵起來,誰也彈壓不住,宋取竹無奈地搖搖頭,示意徐礎走到一邊,他也過來,說道:“一團亂麻,真正的一團亂麻。”
“先說說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連真兇是誰都不知道嗎?”
“就是昨晚的事情,麻老砍刀和他的一個小妾被人殺死在床上,悄無聲息,直到今天早上才被發現,一直沒查出兇手是誰。”
“衛兵呢?”
“前半夜有衛兵,後半夜喝酒去了。我們這裡的規矩不嚴,幾名衛兵白天時被打個半死,胡說八道一通,幾乎將所有頭領都牽連進去,連我也不例外,這真是……”宋取竹罵了一句髒話。
徐礎稍稍放心,“最受懷疑的人是誰?”
“第一位就是郭時風,他給麻老砍刀送了一份厚禮,希望大家都去投奔寧王,可是我岳父說了,行走江湖最重的是一個信字,他先接了奚家的禮物,不能中途背棄。當時場面有些尷尬,郭時風沒有堅持,麻老砍刀收下一半禮物,說這算是見面禮,他記住寧王的好意,日後必有報答。我們都明白,岳父這是動心了,還有點……”宋取竹看一眼妻子,見她仍與眾人爭吵,繼續道:“還有點貪心,打算先將奚家的禮物全拿到手,再去投奔寧王。”
“既然如此,郭時風不該受到懷疑。”
“問題就在這裡,我們明白,郭先生看上去……不太明白,過後單獨與好幾位頭領見面。”宋取竹一努嘴,他說的那幾個人正是爭吵的核心,“大家懷疑郭時風拿剩下的一半禮物收買頭領暗殺麻老砍刀。”
徐礎搖頭,“郭時風行事一向想得周全,暗殺麻老砍刀而不提前策劃退路,絕非他的風格。”
“徐先生了解郭時風,我們可不瞭解。”
“只有他受到懷疑?”
“還有奚家使者,他們正好昨天又趕來,商討具體交接事宜,肯定有人多嘴,透露了一些事情,奚家人也能收買刺客,而且今天早晨事發之後,奚家使者跑掉一人,如今還剩五個被扣在營中。”
“如此說來,奚家人更可疑。”
“可奚家是荊州人,還是荊州大官,郭時風和寧王是外人,誰好得罪,一目瞭然。”
徐礎已明白大概,他還聽到一些周圍的爭吵內容,知道郭時風處境更加不利,連帶著與郭時風單獨見過面的幾名頭領也備受懷疑。
麻七姑走來,向徐礎道:“讓徐先生見笑了,一群粗人,只會吵來吵去。”
徐礎拱手道:“我有個不情之請,請宋夫人應允。”
“請說。”
“郭時風住在宋將軍營中,宋將軍也受到懷疑了吧?”
麻七姑看一眼丈夫,嗯了一聲。
“宋將軍不宜在此久留,我希望他能隨我回自家營中。”
宋取竹馬上小聲道:“那我不就更受懷疑了?”
“清者自清,靠的不是爭吵與是否在場。”
宋取竹還在猶豫,麻七姑道:“你們兩人先走,我跟他們解釋。”
“夫人……”
“別婆婆媽媽的。”麻七姑微一瞪眼。
宋取竹跟著徐礎往外走,立刻有人大聲道:“宋千手,你往哪去?這邊的事情還沒說清楚呢。”
麻七姑道:“他是我丈夫,有我在這裡就夠了。”
“那怎麼行?宋千手嫌疑不小,就是親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