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時風拱手笑道:“蜀王坐擁天府之地,兵多將廣、糧足城堅,值此九州飄搖之時,天下人誰不豔羨?”
“我擔心的就是太多人‘豔羨’益州。”甘招冷冷地回道,隨即轉向徐礎,“徐先生的訊息總是那麼靈通,你是猜出來的吧?”
徐礎道:“我若是猜出來的,就不會來益州,更不會當面告知。”
“你的路數我能不明白?你說自己不是猜出來的,從何處得知訊息?”
“晉王。”
甘招微微一愣。
郭時風插口道:“寧王得知訊息之後,深感不安,說自己與蜀王同出秦州,共侍彌勒佛祖,如今一東一西分別稱王,因此不忍心見蜀王……誤入歧途。”
甘招冷笑不已。
徐礎道:“蜀王不信嗎?可以再等數日,就知道晉王心向何方。”
“晉王心向哪裡與我何干?”甘招莫名大怒,“若不是你將鐵鳶陷在漢州,我何至於此?如今你又來搬弄是非——帶下去,嚴加看守,既然自投羅網,休怪我不客氣。”
徐礎與郭時風互視一眼,都覺得無可勸說,於是同時拱手告退。
這回他們被關在城裡,黎勝國將腰刀送還,臨別時道:“事已至此,兩位還是小心些吧,千萬不要再惹怒蜀王。”
徐礎道:“怎麼不見車全意?”
“他留守金都。”
“蜀王放心?”
“蜀王如今最信任車全意,有什麼不放心的?”
“黎將軍放心?”
黎勝國臉色微變,“我就是一名小小將領,唯蜀王之命是從,別的都不關心,我一向對徐先生客客氣氣,請徐先生不要對我用計。”
“萬萬不敢。鐵二將軍人呢?”
黎勝國微笑道:“鐵二將軍倒在城中,但是蜀王禁止他來見徐先生,我也不可能替你傳話,徐先生死了這條心吧。”
黎勝國告辭,留人把守房間。
房間倒是寬暢舒適,益州不是太冷,因此屋中不用燒炭也能忍受。
郭時風已經點燃油燈,問道:“鐵二將軍是哪位?”
“鐵鳶的弟弟鐵鷙。”
“他不願投降單于?”
“鐵家兄弟頗重情義,應當不願偷襲襄陽群雄。”
“可惜蜀王早有防備,不許鐵二來見你。礎弟剛才自稱從晉王那裡得到訊息,是隨口一說,還是……”
徐礎噓了一聲,到門口聽了一會,確認外面無人偷聽,到桌邊坐下,“我在梁軍營中見到了劉有終,觀其言行,晉王似有返回幷州之意。”
徐礎沒有完全說實話。
郭時風點點頭,“梁王正在幷州攻城掠地,晉王不能不急。可現在是冬天,梁王進展不會太快,晉王完全可以再等一陣。”
“我猜單于對晉王已起疑心,因此晉王不能再等。”
“如果幾天真有晉軍生變的訊息傳來,倒是可以用來嚇一嚇蜀王,就說襄陽群雄已有防備,蜀軍出益,必遭大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