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郭時風連連搖頭,“看情形,南軍與宋取竹還都沒有公開反叛寧王,我孤身一人反而容易脫困。”
郭時風是軍中有名的謀士,頭目信他的話,“好吧,郭先生保重,我們急行去向寧王覆命。”
“我稍後便到。”
衛兵離去,郭時風望著他們的背影,見無人回頭,拍馬就走,沒去南軍那裡,而是朝相反的方向疾馳,希望能從江邊找一條漏網的小船,送自己渡江。
江上蒼茫一片,沒有船隻的影子,路邊卻有青煙升起,郭時風馳近些,發現那是七八名兵卒在圍圈烤火,暗道不妙,調頭要跑,那些人卻已經看到他,大聲道:“來者是郭時風嗎?”
“不是,路過的商旅。”
“這裡兵荒馬亂,竟然還有商旅?”“而且還能騎馬?”兵卒大笑,不慌不忙地上馬。
郭時風猶豫片刻,停在原地沒有動。
兵卒們騎馬來到近前,一人湊前看了一會,笑道:“這不就是郭先生嗎?為何不肯承認?”
“你認得我?”
“郭先生貴人多忘事,我是宋將軍的衛兵,不久前剛與郭先生見過面。”
“哦。”
兵卒扭頭向同伴們道:“咱們幸運,剛生起火,就接到了郭先生。”
“你們特意在此等我?”
“宋將軍說他跟郭先生還沒聊夠,派出幾路人四處守候,就為請郭先生無論如何再回去一趟。”
郭時風尷尬地笑了笑,“宋將軍盛情難卻”
眾人上路,走沒多遠,郭時風道:“宋將軍的營地好像不在這邊。”
“宋將軍這時候估計已經渡江,咱們去南岸與他匯合。”
郭時風再不吱聲。
一行人正好趕上最後一撥將士渡江,共有上千人,毛元惕坐守,在船上又等一會,將散落的宋軍兵卒全召回來,傳令出發。
撐船搖櫓者仍是益州兵卒,登上南岸,毛元惕向船上拱手道:“感激諸位相送,我們是寧王部下,你們待會去向寧王要獎賞吧。”
益州兵一直膽戰心驚,一獲自由,立刻離岸,少部分船隻徑向上游駛去,急於返回益州,大部分船隻還是奔北,要與岸上被關押的同伴匯合。
南軍馬少,郭時風有馬也只能牽韁步行,入夜之後才趕到大營。
郭時風被送到一頂帳篷裡,準備的食物與普通兵卒無異,郭時風全無胃口,在帳篷裡不停地來回踱步,將近子夜也無睡意。
宋取竹終於來了,一身酒氣,手持半截蠟燭,笑道:“我猜郭先生沒睡。”
“得宋將軍力邀,我不敢睡。”郭時風拱手道。
宋取竹將蠟燭安放在一邊的凳子上,看向郭時風,半晌不語。
郭時風臉上擠出微笑,“宋將軍將我請來,有何要事?”
“算不上要事,郭先生之前許諾過要與我長談一次,還記得嗎?”
“啊?好像有過。”
宋取竹坐在鋪上,向郭時風笑道:“郭先生請坐。”
唯一的凳子上放著蠟燭,郭時風想了一會,拿起蠟燭捧在手中,然後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