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釋清已經得到提醒,因此並不驚慌,抬頭道:“如果,我是說如果,我跟你住在一起,算什麼身份呢?”
“夫妻啊。”
張釋清臉上一紅,看一眼手中的書信,受到鼓舞,“我也寫過‘休夫書’啊,比金聖女還早,她一見面就因為這件事誇過我。”
“金聖女休夫,我則休妻,兩廂情願,互不虧欠。你的休夫書,我不認,你自己呢?”
張釋清想了一會,“如果‘幽谷’是像思過谷那樣,我……可以住進去。”
徐礎笑著點頭。
“徐礎……”帳外傳來一個狼嚎似的聲音。
徐礎噓了一聲,等外面的叫聲消失,他說:“劉有終是個聰明人,明天一早他就會恢復正常。”
“真是奇怪。”張釋清盯著徐礎。
“怎麼了?”
“你明明不像是陰險之人,為什麼……想出這麼多陰謀詭計?”
“比如……比如繽紛,她若是不小心掉進爛泥潭裡,周圍沒有別人,你會不會跳進去救她?”
“她為什麼如此不小心?”
“只是比如。”
“當然要救,但是救上來之後,我要好好笑話她一陣。”
“所以你不在意弄髒衣裙?”
“為了救人,還在意這些?你要救誰?”
“我要救‘名實合一’。”
張釋清一愣,“我不跟你說了,盡拿怪話敷衍我。”
徐礎笑而不語。
張釋清突然明白一點,但是與“名實”無關,“我怎麼覺得你對冀州軍也沒安好心?”
“怎麼說?”
“楊彤彩被除掉,表面上尹大人受益,可我仔細一想,冀州將領接連兩次叛上,此風一開,這批將士怕是再不能為朝廷所用。”
“說得有道理。”
“你故意的?”
“我勸過許多人,一些成功,一些不成功,從中我明白一個道理:故意勸人往往難以成功,順勢而為才是上策。”
張釋清輕嘆一聲:“尹大人一向以德性立世,如今也生出用計之心,天成朝廷真是……算了,我又不是歡顏,管不了朝廷。”
“這也叫順勢而為。”
“這叫無可奈何。”張釋清聽外面已經安靜,“你可以走了,不用在這裡‘避難’。”
徐礎起身告辭,“說定了,咱們還是夫妻?”
張釋清點下頭,急忙補充道:“必須回到冀州,見過我的父母之後……再說。”
徐礎笑著告辭。
營中發生重大變故,整晚不得消停,徐礎卻能置身事外,在帳篷中踏實地睡了一覺,次日一早醒來,發現營中已經安定,好像什麼事情都沒發生過,尹甫仍以朝廷使節的身份監軍,另外一名將軍代替楊彤彩掌兵。
第一批將士離營上路,直奔幷州,剩下的也在準備,兩日之內全要拔營。
將近午時,劉有終又來拜訪,一進帳就含笑拱手,全然沒有怒意,“恭喜四弟又立奇功。”
徐礎故作不解,“哪來的‘奇功’?”
“經過昨晚之事,尹大人完全掌握冀州軍,他肯定十分感謝四弟。”
徐礎微笑道:“原來大哥是說昨晚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