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等,我再想辦法。”徐礎憋得慌,還要去找茅廁。
郭時風笑道:“吳王太拘謹了些,入鄉隨俗吧。”
郭時風走到丹墀下,對著石壁解手,劉有終也過去,“世事難料,此處宮殿再不是皇家居所,東都也不再是都城了。”
徐礎只好加入其中,明明難忍,卻等了好一會才放出水來,郭時風與劉有終背對著他小聲交談,都覺得形勢不妙。
“在城門口,我就不該讓晉王進城。”劉有終後悔莫及,“寧王是此地主人,他應該多手準備吧?”
徐礎轉過身,“我不清楚。”
“你怎麼會不清楚?”劉有終十分驚訝,“吳王昨晚不是回城了嗎?”
“我今早才見到寧抱關,一直勸他不要娶太后。”
對面兩人不約而同地皺眉,郭時風道:“寧王太著急了吧?至少等今天的事情成功之後,再生這種心事啊。何況太后……哦,太后年紀倒也不大。”
劉有終眉頭皺得更緊,“想不到寧王是這樣的人,真是令人失望。”
“我也是對寧抱關這麼說的,他承諾暫時不娶太后,對宮女改賞為放,任她們自擇良人出嫁。”
“有些事情是沒法回頭的,這樣的名聲傳出去,寧抱關算是毀了。不必多說,今天這件事,寧王已不值得依賴,必須……”
幾名降世軍將領結伴,看到三人,搖搖晃晃地迎上來,“哈,你們躲到這裡來了。酒還沒……喝夠,怎麼就走?來來,回去……再喝。吳王,我還……還沒敬過你呢。”
大殿裡杯盤狼藉,穢物滿地,宦者們也被叫來喝酒,其中幾人假裝酒力不勝,倒地不起,其他人使出全身解數,討好這群新主人。
徐礎走到吳將中間,希望能找幾個稍微清醒些的人做幫手,可吳將人數少,早被灌得東倒西歪,能說話的沒剩下幾個,就連孟僧倫也變得語無倫次,見到吳王只會傻笑。
倒也不怪這些吳將,徐礎的任務是聯絡諸王,安排甲士是其他三王的事情,他事先沒通知任何自己的部下,孟僧倫等人自然放得開,要一醉方休。
徐礎往外走,突然被人一把拉住,吳將王顛一臉酒氣,衝他喊道:“昌順之對執政忠心耿耿,他若不死……”
“王將軍喝多了。”徐礎小聲道,將王顛推開。
王顛倒下呼呼大睡。
放眼看去,無論是清醒,還是沉醉,降世軍將領比任何一王的部下都佔居至少兩倍的優勢,令任何一王都不敢輕易動手。
劉有終、郭時風站到沈耽、馬維身後,一邊假意與將士們拼酒,一邊尋找機會,向主公小聲耳語。
薛六甲正在“酒巡”眾將,寧抱關與甘招隔著一張椅子談得興起。
……
徐礎一陣頭暈,站立不穩,險些摔倒,被路過的薛六甲伸手扶住。
“吳王去哪了?剛才一直在找你。”
“出去一趟。”徐礎含糊道。
“啊,你真是年輕啊,今年多大?”
“二十。”徐礎虛報兩歲,倒也沒有太誇張,過年之後他就十九歲了。
“我有個女兒,今年十六,與你正般配,吳王,咱們結門親吧。”
“承蒙厚愛,可我已有妻室。”
薛六甲根本沒聽吳王說什麼,拽著他往座位處走,猛誇自己女兒武藝有多高強、脾氣有多直爽,就是不提容貌如何。
徐礎笑著拒絕,抬頭看一眼劉有終、郭時風,這兩人都對他點下頭。
見到徐礎回來,寧抱關與甘招停止交談,讓出中間的椅子。
徐礎坐下,頭暈得更嚴重,心裡卻還清醒:待會酒宴結束,沈耽與馬維不知要殺誰。
薛六甲與寧抱關,只能殺一個,留另一個安撫降世軍將士,事情到了這一步,殺降世王越來越難。
可寧抱關真的由梟雄變成了情種?徐礎還是不太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