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有其師必有其徒,兩人都是死不服輸的脾氣。”
尹甫笑笑,“先師的確是這個脾氣,所以我不能接受思過谷,這場論辯還沒結束,範門需要一位勇往直前的大將,如宋師弟、徐公子這樣的人。”
“道理你都明白,就是自己不肯做,要讓別人做。”
“哈哈,這正是我的脾氣。”尹甫絲毫不惱,反以為傲。
費昞不停搖頭,半晌才道:“怪不得你我二人同在禮部為官,相識多年,交往卻不多,原來也是道不同。”
尹甫止步拱手,“我與費大人乃君子之交。”
費昞也笑了,隨後長嘆一聲,望著道路兩邊紅綠相間的草木,“你我不是君子之交,是‘泥濘之交’,一樣丟官,一樣逃亡,一樣走在泥路上,一樣疲備不堪,領略不到春日之美,只想儘快回到城裡休息。”
尹甫大笑,向遠處的隨從招手,讓他們牽馬過來。
隨從有十餘人,一直在關注兩位大人的舉動,剛要迎來,忽然紛紛向兩邊讓路。
有人騎馬疾馳過來,經過人群時也不減速,四蹄翻飛,揚起無數泥點。
費昞與尹甫本就走在路邊,也得讓在一邊,眼睜睜看著騎士掠過。
那竟然是一名女子。
天成朝雖不禁止女子騎馬,但是孤身一人在大路上馳騁,還是有些駭人聽聞。
費昞望著女子遠去的背影,“這是去思過谷的路,她是……那姓馮的女人嗎?”
“果然名不虛傳。”尹甫道。
“哪一種名?”費昞問道,關於馮菊孃的傳言太多。
“豔名。”尹甫笑道,“雖是驚鴻一瞥,已見其美。”
費昞眉頭緊鎖,“我剛剛在想,你我二人同病相憐,今後在鄴城或許可以常來常往,尹侍郎若有此心,咱們還是保持‘君子之交’比較好。”
“哈哈,費大人也是名不虛傳。”
隨從們跑來,“大人受到驚嚇沒有?不知哪冒出來的野女子,也不知仗著誰的勢,沒點規矩,敢在鄴城放肆,前方哨兵竟不阻攔。”
兩位大人上馬,慢慢前行,尹甫突然又道:“此女必有急事。”
“尹侍郎還沒忘記她?”費昞冷冷地說。
“徐公子留這樣一個人在身邊,不是很有趣嗎?”
“他連叛賊之首的女兒都敢娶,還有什麼女人不能留在身邊?”
“我相信這兩人之間的清白,不輸於你我二人。”
“嘿,這是什麼話?”費昞怒道。
尹甫微笑以對。
前面不遠是鄴城官兵設立的哨所,數十名兵丁把守,從這裡過去,就是通往鄴城的大道。
兵丁認得兩位大人,列立兩邊恭送。
尹甫顯然還沒有忘記馮菊娘,勒馬停下,向哨兵軍官道:“剛才跑過去的女子是誰?”
“與吳王一同住在谷裡的馮菊娘,前些天進城,今天回來。”軍官答道,仍習慣性地稱呼“吳王”。
尹甫點頭,向費昞道:“費大人猜得真準。”
“不是她還能是誰?”
“看她神情焦急,所為何事?”尹甫繼續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