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還真有幾個問題。”
“請問。”
“賀榮部諸子爭位,都要拉攏鄴城。對鄴城來說,這是好事,正該藉機分而治之,何以急著為世子迎娶貴女?”
“雖說諸子爭位,但是形勢已然大致明瞭,貴女之兄賀榮強臂已得諸部支援,再難分而治之。”
“原來如此。”
“就這樣?”
“如果賀榮部的形勢果如孫先生所言,那鄴城似乎沒什麼選擇,我也沒什麼可說的。”
“徐公子離席,想必已是心事通透,何需隱而不發?”
“我縱然通透,也不能憑空推測。”
“徐公子還想知道什麼,問我便是,我當知無不言。”
“嗯……老單于是怎麼死的?”
“病死,年老體衰,常年抱病,他身邊的人早有準備。”
“雖說如此,可他死得真是湊巧,正好招回入塞的騎兵,鄴城無需再施奇計。”
“哈哈,我明白徐公子的意思,但是據我所知,這真是湊巧。”
一句“據我所知”,孫雅鹿給自己免去諸多麻煩。
徐礎笑了笑,“更‘湊巧’的是,老單于年老體衰,居然遲遲沒有指定繼位之子,死後引來紛爭。”
“塞外蠻夷,不受禮教之化,向來如此,以為諸子爭位,能讓最強者得位。”
“如此,我真沒有什麼可說的,鄴城得賀榮部強援,只需稍加約束,必能憑此橫行天下。”
“能得徐公子此言,我心裡又踏實許多。”
“除非——”
“還有除非?”
“世事難料,總有除非。”
“願聞其詳。”
“除非晉王也在拉攏賀榮部。”
“哈哈,徐公子多慮,晉王有自知之明,早已率全軍臣服於鄴城,沈家與賀榮部的多年交情,全為鄴城所用。”
“如此的話,更要恭喜。”
孫雅鹿等了一會,追問道:“徐公子還有要說的嗎?”
徐礎輕輕地吐出一口氣,“鄴城與秦、漢兩州相隔千山萬水,縱然平定叛亂,地不得廣,人不得眾,此時西進,似有不妥。”
孫雅鹿剛要開口,徐礎卻不給他機會,一氣說下去,“鄴城平亂,而荊、並兩州得利,此事頗為可疑。梁王想必是害怕鄴城以平亂為名,其實還要再攻東都,所以甘願稱臣。鄴城既然接受梁王臣服,以我揣度,此次西征的目標亦不是東都。”
“平定秦、漢之亂,乃萬物帝之遺願,兩位殿下必要完成,東都乃天成舊家,早晚也得奪回,徐公子卻以為這兩者皆非西征目標——想法奇特,不愧徐公子之名。”
“平亂、收服東都,都是‘早晚’的事,然非當務之急。”
“以徐公子之見,鄴城的當務之急是什麼?”
“江東石頭城。”
“哈哈。”孫雅鹿大笑,天成皇帝流落石頭城,受梁、蘭兩家挾持,只要小皇帝在位一天,鄴城這邊就沒辦法名正言順地推立新君,“徐公子還想到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