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裡安靜地停著一輛純黑色的馬車,在血色月光的照耀下,顯得十分奇異,車伕抽著菸捲正默默等待著。
奧德里奇走在最前面輕輕拉開馬車車門坐了進去。
在他身後,弗朗索瓦、弗爾曼兩人魚貫進入車廂。
弗爾曼手上託舉著“30163”的盒子緩慢移動著,他的臉上全是謹慎和緊張,就像是託舉著一個不定時的炸彈。
進入車廂後,他小心翼翼地將盒子放在自己的大腿上,輕輕地鬆了口氣。
“開啟吧。”奧德里奇掏出酒壺喝了一口,努努嘴吩咐道。
弗爾曼依言將黑布撩開,露出一個漆黑密閉的小箱子,他從兜裡掏出一把蔚藍色的鑰匙插進鎖眼裡,輕輕扭動。
咔噠一聲,箱子開啟,露出裡面的物品,一張精緻的面具,純金打造,刻著一個表情誇張的大笑人臉,荒誕滑稽。
表面看上去,這個面具和上層貴族們參加蒙面舞會時所佩戴的面具一樣,平平無奇。
但很快,隨著馬車出發,面具上的表情出現了微不可察的變化,笑容好像淺淡了很多。
過了三分鐘後,面具上的人臉表情徹底變的平靜淡漠,整張臉不可避免地露出苦相,往哭泣的方向轉化。
“要變了。”奧德里齊沉聲提醒了一句。
弗爾曼連忙反應過來,他臉色微僵,清了下嗓子後低聲道:
“曾經有位議員問王國的首相:我們為什麼要繼續往殖民地加派軍隊,明明王國軍隊對那裡此起彼伏的反抗軍沒有任何辦法。”
“首相回答道:我們派遣軍隊是為了讓因蒂斯和費內波特人以為我們守得住殖民地,那些反抗軍都很清楚,我們毫無辦法。”
說完後,他呵呵的乾笑了兩聲,弗朗索維和奧德里齊也一起笑了起來。
但黃金面具沒有一點反應,表情泫然欲泣。
“該死,這面具是教會從一個因蒂斯商人那裡獲得的,它不懂魯恩的笑話。”奧德里齊嘴角抽搐地低聲抱怨道。
“我來講一個吧,是因蒂斯王政時期的笑話。”弗朗索瓦微笑著提議道。
“在一場會議上,主持人突然說:下面請永恆烈陽的教徒坐到左邊,蒸汽與機械之神教會的人坐到右邊。大家或坐到了左邊或坐到了右邊,除了一個人還坐在中間不動。”
“主持人:這位先生,您的信仰到底是怎樣的?”
“那人回答:我是永恆烈陽教徒,但是我是個彎的,眾人大驚失色,暗道永恆烈陽教會嚴令禁止此類事項,這人居然敢當眾承認。”
“主持人卻慌忙點頭哈腰道:原來是王弟殿下,失敬失敬。請快到主席臺上來!”
“哈哈哈。”弗爾曼率先笑出了聲,隨即面具上的人臉嘴角同樣勾起,露出了笑容。
見效果明顯,弗朗索瓦承擔了後續講笑話的任務,他每隔幾分鐘就會講一個因蒂斯風格的笑話,全程將面具上的表情維持在笑臉的狀態。
夜晚的奧爾斯納街,煤氣路燈照耀著平坦的道路,緋紅之月高高懸掛。
純黑色的馬車停在了不遠處的一條小巷中,完美地與陰影融合在一起,隱藏了蹤跡。
弗爾曼抱著開了箱的面具小心翼翼地下了馬車走在最前面,奧德里齊無聲地揮了揮手,幾道柔和的水流憑空出現,卷著弗爾曼輕鬆地翻越過街道中間一座豪宅的圍牆。
穿過花園來到豪華的房子外面,兩盞煤氣燈在門外散發著柔和的光芒,這個時間段,無論是僕人還是主人早都應該休息才是。
弗爾曼輕輕地將手中的盒子放到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