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開啟蓋子,一股刺鼻的氣味隨即充斥於這間手術室。
他把瓶子交給站在推車後的機械守衛,阿德米索爾注意到,它的某隻手改造成了一副手術鉗,另一隻手換成了圓鋸片,彷彿是專為做手術而建造出來似的。
那臺機器冷冰冰地走到貝娜女士身後,用某種看起來溼冷粘稠的液體抹過她的頭皮,剛才那股刺鼻的氣味更濃了。
阿德米索爾意識到,他們是在給貝娜剃頭。
之前那個闖進牢房,穿著拘束衣的怪人就剃了個光頭,或許貝娜也會遭受同樣的對待,最終變成那個樣子。
顯然她也意識到了這點,阿德米索爾順著她的目光再次掃過推車上的器具,旋即貝娜本能地想避開擦拭頭部的液體,這讓她的雙肩無力地動了動,但也僅止於此,沒有更多影響了。
最開始和貝娜搭話的那名男子輕唔一聲,察覺到了“實驗品”的反抗意志,他伸出手輕輕轉動懸在手術檯上方那隻瓶子上的旋塞,淡粉色、冒著泡的液體流動的更快了些,帶著溫暖之意湧入貝娜的手臂中,將她抵抗的念頭一掃而空。
那個機械守衛完成了剃頭工作,退回到推車邊。
它蓋上散發著刺鼻氣味玻璃瓶的蓋子,將其放到托盤上,然後取回解剖刀。
阿德米索爾看見有隻戴著機械手套的手拿起了一柄鋒利的小刀,片刻過後,阿德米索爾清晰地聽見貝娜女士的顱骨和額頭周圍傳來輕微的、像是鋸木頭的聲音。
旋即小刀被放下,戴著機械手套的手抓住了貝娜女士的腦袋,一股金屬被扭曲的尖銳聲響起,那男子站起身,手臂繃直,就像試圖取下貝娜頭上一頂太緊的帽子似的。
低沉的翻動聲傳來,緊接著是血的氣味。
“我們開始吧。”男子衝著自己的同伴說道。
貝娜女士瑟縮身體的企圖變成了慢動作的聳肩,隨之而來的是書本開啟的咯吱聲,以及沒蓋筆帽的鋼筆的折斷聲。
“物件的年齡為二十五歲,序列7‘心理鍊金師’,這點從她顱內構造的改變可以看出,目標健康狀況良好,受非凡特性影響,腦活性較高,方便與鍊金術護套相貼合。”
“很好,鍊金術生命合成提升實驗品編號…271,現在開始操作。”
他的話音剛落,機械的嗡嗡聲響起,是圓鋸片高速轉動的尖利嗡鳴。
它劈開了沉默,將沉默打得粉碎,又將碎片丟到一旁。鋸刃碰到了貝娜的顱骨。儘管那些夾具牢牢固定著她的腦袋,振動卻讓她牙關打顫,眼球幾乎彈出眼窩。
貝娜吸進一些滾燙而乾燥的塵埃,那是她顱骨的碎屑。
戴著金屬手套的男子抖了下自己身上的白色長袍,數個精密的機械從衣服下鑽出,懸浮在他的身周,一邊記錄,一邊輔助他的操作。
阿德米索爾敏銳地感覺到源源不斷的生命力正隨著貝娜流淌的血液而漸漸消逝,戴著機械手套的男子揮了揮手,房間內東南角一排花草瞬間枯萎,生命力透過放置進貝娜腦袋中的機械開始補充。
貝娜此時徹底失去了時間概念。有那麼一會兒,她所知的只有一刻不停地震動,感受到的只有固定腦袋的夾具,表露出的只有隱隱約約卻令人反胃的恐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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