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起身拿了薄被給夏亦寒蓋上,他的眼下有很重的青影,他的樣子看起來很是疲憊,我明白他大概昨晚也是一夜沒有睡的。
我的動作還是吵醒了他,他睜開眼睛的第一瞬間,竟然是一種驚懼的神情。
對於我一次次的嚇他,我真的很抱歉。
我知道傷害自己不好,但是又有什麼辦法呢,心痛到無法呼吸的時候,**上的疼痛其實對我來說是一種緩解,是一種治療。
“我們回家吧。”我對夏亦寒說。
他眼中的驚懼變成驚喜,我想他大概是能感受到我的心情的。
我想試試看,如果我真的能接受他,我想這就是故事最好的結局了吧。我跟陸暻年之間的差距太大,我心中唯一的那一點點堅信,都是來自於陸暻年對我的愛意,現在他恨我,我實在不知道跟他在繼續發展下去,會成什麼樣子。
長久的等待已經磨去了我的安全感,而白小姐的出現則瓦解了我全部的自信心,陸暻年對我是所作所為,是壓掉我心頭的最後一根稻草。
這感情太痛了,我要不起。
夏亦寒動作很快,立刻就定了下午回本市的機票。
我進去衛生間洗漱,發現哭了一夜的眼睛,竟然並不會紅腫到誇張的程度,基本上看不怎麼出來。想起我睡著時臉上的冰涼觸感,我大概也能猜出,是夏亦寒用冷毛巾給我敷了一夜的眼睛。
與之形成鮮明對比的,是我脖子上的淤痕。
我的面板本來就又白又薄,平時磕磕碰碰都會青紫一片的人,現在脖子上清晰的兩隻手的掐痕,無論怎麼看都有些怵目驚心。
在看看手腕上包裹著的紗布。
我眼中霧氣又盛。
如果陸暻年的迴歸,只是為了給我帶來傷害,那我又該怎麼辦呢?
在過去那麼難熬的日子裡,都是夏亦寒陪伴在我身邊,他救過我的命,他甚至帶著我去美國找尋過,我不是沒有感情的動物。雖然我真的做不到看到夏亦寒就臉紅心跳,但是總歸我是真的有些依賴他的。
長久以來支援我不斷的拒絕,不斷的堅強的原因,是陸暻年。
可是現在他卻親手斬斷了我長久以來對他的思念。
我摸著脖子上的傷痕,實在聯想不出,我到底做了什麼了不得的事情,能讓陸暻年恨我到如此的地步。
他恨我。
每每想起這三個字,想起他怒視著我的眼神,我都恨不得死過去。
有些事情不是你想面對就能面對的,就如陸暻年對我的恨意,太痛了,我想都不敢想,只想著躲避,逃離。
我甚至連繼續留在這塊跟他相同的土地上的勇氣都沒有。
但是天下哪有那樣好的事情,我跟著夏亦寒上飛機,迎頭就遇上陸暻年還有白小姐。我昨天有些失血過多,人有些蒼白,脖子上的印子也根本遮擋不住,新加坡這樣的天氣,別說在脖子上圍圍巾,就是穿個高領的衣服,都會讓人覺得你是神經病。
我索性不遮掩了。
皮肉上的傷痕再怎麼嚴重,也比不得心裡的。
白小姐是個熱情的人,看到我們,她主動打了招呼,夏亦寒點頭問好,我也相應的點點頭。
白小姐對我似乎很好奇,看了我好久,然後從包裡翻出膏藥遞給夏亦寒,“這個是活血化淤的,對疤痕很有效,你可以給你的女朋友試試,她看起來傷的不輕。”
頭等艙裡,只有我們四個人,白小姐這樣一說,自然是沒人聽不見的。
夏亦寒接過,然後說了謝謝。
我自始至終都覺得有道視線在鎖著我,我不想去辨認這視線來自於誰,無論是陸暻年或者白小姐,我都不想跟他們對視。
拿出眼罩來準備戴上睡覺,但是我的手腕傷了,一隻手根本戴不上。
我曾經手傷過,夏亦寒照顧了我不短的一段時間,所以他跟我早已經有了默契,很自然的給我戴上了眼罩,然後輕聲說:“睡吧,到了我叫你。”
“嗯。”我哼了聲,然後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