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傻的吧。
昨天賀蓮城來的時候,我其實是動過跟著賀蓮城走的心思的,倒不是不愛陸暻年了。而是被禁錮在這麼個小島上,我實在是有些恐懼與厭倦,能離開,對我來說其實再好不過的事情。
但是這個念頭起的那個瞬間,我就想到了陸暻年。
在外人看來,是陸暻年囚禁了我,但是我自己卻是明白的。
他不過是不安全感作祟。
之前我不知道他這樣巨大的不安全感來自於哪裡,現在我懂了,既然明白了其中的內情,我就更不可能走了。
怎麼可能在他如此虛弱的時候,需要人照顧的時候離開他呢。
我根本做不到。
陸暻年抓住我的手,手背還好,但是食指的指尖還是被他昨晚咬破了,這是我受不住他的粗暴,推他的時候留下的。
他盯著的手指尖看了好久,突然低落的說:“顧夏,我不要你可憐我。”
我搖頭。
這怎麼能是可憐呢。
我的手掌拍在他的胸口上,在他左胸口的地方畫了個心性圖,用口型說著,“我愛你。”
看他眼眶發紅,我又在他手心寫:我守著你。
我們之間好像有了心照不宣的事情,他不在提讓我離開的話,我也對他昨夜的粗暴絕口不提。
他很體貼的照顧我,給我身上抹藥。
我強忍著不喊疼,他卻有些忍不住似的說我,“別忍著,疼就叫出來。”
苦笑,我倒是想叫來著,可是嗓子啞了啊。
他似乎這才想起我的嗓子,又是慚愧,又是懊惱的站起身就要走,我急忙拉住他,不準走。
只能靠寫字來交流。
寫:你走了,藥誰給我抹。
他說:“我讓傭人來。”
那怎麼行,我瞪圓了眼睛寫,“你想讓外人看到?”
他沉默下來,安靜的坐在我身邊給我上藥,我能感覺到他的手在抖。
跟著他的手一起的,是我的心。
難免想的多一些,讓他一直這麼依賴藥物,當然是不可能的。但是醫生也說,讓他嘗試不用藥物止痛的法子,結果卻是失敗的。
我無法想象他疼起來到底有多嚴重。
但是憑著陸暻年的意志力,都做不到的事情,現在交給我,恐怕也不可能一下子就完成。
唯一的辦法只能循序漸進。
我明白,我告訴自己,不能著急,不能著急。他的傷是大問題,藥物也是問題,都得一個個慢慢的化解。不能著急,不能著急,但是天知道,看他現在的樣子,我恨不能用自己去代替他。
這時候看,才發現他是真的瘦了很多的,而且面板也不是他從前那樣健康的小麥色,泛著一點點的蒼白。
想想他車禍後受的苦,我身上的這段疼痛,就真的顯得微不足道了起來。
該怎麼辦,才能幫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