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里之行潰於蟻穴?”錢溪五已喝醉,但他知道這話不對。他一手持烤肉,一手把膝蓋。他道:“這句話,我知道。千里,之行。始於,腳下。”錢溪五知道這句話,他道:“千里,之行。始於,腳下。”
管家喝醉了,將話念錯了。他上身晃了晃。說:“足下。”“足下。”管家說了兩句。
錢溪五喝醉了,他聽了,管家很像是在叫他。“足下?”
管家聽錢溪五說足下,道:“對,是足下,不是腳下。千里之行。始於腳下。不是。始於足下。”
“始於足下。”管家長道一聲。
錢溪五聽了,管家不是在叫他,而是在說“千里之行”這句話。
錢溪五手把烤肉,一手把著膝蓋,看地。
錢溪五呼吸粘稠,他看罷地。說:“這管人叫足下。為啥不是腳下呢?這腳下與足下,不都一個意思嗎。為啥,管人叫足下,而不是叫腳下呢?”錢溪五說話,一手持烤肉,抱下拳。
管家在啃烤肉。聽錢溪五說話。他聽了。說:“腳下像話嗎?足下。是對人地尊敬。你對人稱呼腳下。是對人地不尊敬。對人要稱呼足下,不可稱呼腳下。”管家將手在身前一晃。
錢溪五也知這個理,但他不明白,這足下與腳下,不都一個意思嗎?足下,腳下,指的都是一個下。
錢溪五上身晃晃,啃口肉。說:“這足下與腳下不都一個意思嗎?指的都是一個下。為啥,對人稱呼足下,是對人的尊敬,腳下就不是了呢?”
“腳下不像話。足下多好聽。沒聽說過稱呼人稱呼腳下的。”管家說了,啃口肉吃。
“足下,腳下。”錢溪五倒吸口氣,身子後靠下,把下膝蓋。他坐好了說:“足下,腳下。這東西怪呀。稱呼足下就好聽,文雅。稱呼腳下就不好聽。野人。”
“行了行了,我聽著都鬧挺。”管家將手一揚,不讓錢溪五再說。他將手中烤肉一動。說:“這吃烤肉呢,別說些,讓人吃不下去的話。”
“行,不說了。”錢溪五將持烤肉的手一抬,另一手持了烤肉插子,兩手持著來吃。
見錢溪五啃了幾口肉,管家方才低頭持肉啃了口。
那磚窯窯主,與這家掌櫃,從後院回到前院來。窯主抱著個罈子,這家掌櫃端著個盤子,盤子上是他吃的烤肉。
二人回到院前。那窯主抱著罈子,將罈子抱起,向這家掌櫃示意,說:“掌櫃,你們忙,我回去。”
“不送。”這家掌櫃端起他吃烤肉的盤子向窯主示意,示意送他離開。
“你們忙。”窯主將罈子抱起,向這家人示意,往出走。
“嗯嗯”這家掌櫃端起盤子,向窯主示意。
窯主朝這家人笑笑,雙手抱著罈子離開。
窯主出了塌毀房子,來到磚堆前。老夏在近處,老夏見了,不知窯主拿的是啥,窯主在那與人說話時他在搬磚,他問:“窯主,你那拿的是啥呀?”
老夏將磚撂在磚堆上,回身去搬磚。
“這是烤肉的醬。”窯主說。
“烤肉的醬,啥烤肉的醬?”老夏在車裡搬了磚,問掌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