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失言了。”蕭默垂下眸子。
“你說得對。”凌浩淡淡道。
蕭默忍俊不禁,唇角勾出一彎淺淺的笑意,這是在借她的話變相數落自己哥哥是個老頑固嗎?
話說回來,難怪昭帝病危時寧可把這江山託付給最小的弟弟,也不給文王,不然燕國怎會又如今的昌盛。
蕭默看了看窗外,又問道:“撤軍之事,師傅為何親自前往潯州?”
“撤軍歸撤軍,征戰至今,得勝的是燕國,就算撤軍,也不能便宜了祁國。”
“師傅是要去和祁國談條件?”
“是要祁國主動來和本王談條件。”
蕭默暗自嘀咕,泰宏帝是何等心高氣傲的人,會低三下四來求燕國撤軍嗎?
“師傅怎麼確定祁國肯來?”
凌浩看著蕭默,道:“十萬大軍圍困潯州府數月,你若是祁君,會如何?”
“好漢不吃眼前虧,少爭一口氣,可保一座城池。”蕭默說著,可心下卻明白,泰宏帝是個死要面子的人,願意拉下臉與燕國和談嗎?
凌浩看出了蕭默的疑惑,又言:“世人都懂的道理,想必祁君不傻。”
“師傅為此戰花了不少心思,就這樣撤軍,值得嗎?”
這個疑問藏在蕭默心中許久了,十萬大軍在邊境按兵不動數月,好不容易等來了出兵的時機,勢如破竹,讓祁國毫無招架之力,短短几月便兵臨潯州府下,此時撤軍,則是前功盡棄。
蕭默一邊高興於祁國保住了潯州府,保住了父親打下的疆土,可一邊也不禁為燕國感到遺憾。
凌浩沒有作答,而是問蕭默道:“你怎麼知道為師花了不少心思?”
“十萬大軍壓境,聲勢浩大,祁國匆忙應戰,師傅卻按兵不動數月,這會讓自大的祁君以為是燕國沒有底氣,不敢出兵,所以祁帝派來的統帥只是初入沙場的皇子覃昭,如此師傅便知祁帝已經輕敵,可年輕氣盛的皇子也不可輕視,所以師傅繼續按兵不動,待覃昭也掉以輕心,方才舉兵攻祁,祁軍士氣枯竭,燕軍勢如破竹。”
凌浩靜靜地聽著,沒有說話。
蕭默接著說道:“兵法計篇有言:兵者,詭道也,故能而示之不能,用而示之不用,師傅是要攻其不備。”此言意為行軍作戰本就要詭詐多變,所以有能力要裝作沒能力,要出兵卻裝作不出兵,凌浩正是用了此計,擾亂祁軍,攻其不備。
“一個可失而復得,一個則不可多得,任誰都知當作何取捨。”
可失而復得的是城池,那這是在誇她是個不可多得人才?
從前不苟言笑,話語如霜,現在話多了,變得不冷不熱,就連誇起人來都不能讓對方聽著感到高興。
蕭默心下輕嘆,上次見他會生氣,那他,就不會笑嗎?
一路走來,蕭默留意著兩個隨從,凌浩身邊的奴才都和主子一樣沉默寡言,只是他們二人沒有凌浩那般的風華氣度,所以不能稱他們二人為冷漠,只能說像兩塊木頭。
所以聽風和流雲除了相貌不同外,蕭默幾乎看不出二人有何區別。
不過流雲顯然更得凌浩器重,而聽風看上去似比流雲還木訥幾分,除了辦一些凌浩吩咐的事情外,沒有半分主見,只知聽命。
進客棧前,蕭默回頭望了望周圍的房上,除了這兩個隨從外,應該還有兩個在暗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