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裡擺了幾口大箱子,陣勢並算不得如何嚇人,但蕭家上下卻都啞然失聲。
蕭老夫人喃喃道:“難不成是這侯府生了悔意?”但隨即,她又自己否定了:“不可能!侯府絕不會作出這等自打臉的事來!”
蕭成面無表情地掃過幾口箱子,道:“侯府既退了親,便不會再反悔。既是郡主送來,便應當是送來作補償的。”
蕭老夫人聞言,鬆了口氣。
雖說她也不喜蕭七桐,潛意識裡覺得蕭七桐不會有這樣好的造化。可她一面還是怕,若是寧小侯爺和安王搶起來,那成什麼樣子?
二人的對話,叫蕭詠蘭聽了個清楚。
蕭詠蘭“噗嗤”一聲笑出來,歪頭瞧著蕭七桐,道:“我便說,這好好的,侯府送東西來作什麼?原來是送東西給妹妹作補償的。侯府倒是大度,徹底絕了日後妹妹怨懟的心思。”
“誰在外頭說話?”蕭成冷聲問。
蕭詠蘭嚇得縮了縮脖子,忙小心地進門去了:“父親。”
蕭七桐慢悠悠地跟著進了門:“父親。”
蕭成將目光落到了蕭七桐的身上:“你與安王在佛光寺結識?”
有些話安王能說,蕭七桐卻是不能說的。說了,便要被視作女兒家不要臉面了。於是蕭七桐垂下目光,道:“那日有幸得見了安王殿下一面。”
見一面。
這三個字大有解釋的餘地。
可以說是隻打了個照面,也可以說見了一面還說了會兒話。
蕭成盯著蕭七桐,定定地看了一會兒,道:“回去歇息吧,若你院子裡再有不聽話的下人,只管讓管家將人打發出府去。”
蕭七桐抬起頭,虛弱一笑,也並不行禮,只叫樂桃扶了自己回去。
蕭成也沒有叫住她斥責無禮。
蕭七桐病秧子的形象,實在太過深入人心了,見她三步一喘,便是重規矩的蕭成,也沒心思將規矩用在這樣一個人身上。
蕭詠蘭便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蕭七桐與自己擦肩而過。
……就這樣便沒了?
父親便不責問她?
縱使蕭七桐與安王攀上了關系。
可那總該是私相授受!
正想著,便聽跟前的蕭成冷聲道:“跪下。”
蕭詠蘭茫然地抬起頭,換了個更親近的稱呼:“爹?”
“跪下。”蕭成神色冷厲,“誰允你在門外偷聽的?蕭家姑娘,卻如做賊一般。”
蕭詠蘭又驚恐又羞憤,她回頭去瞧蕭七桐,恰好蕭七桐也回了個頭,沖她淡淡一笑。
蕭詠蘭心底頓如針紮。
蕭成突地放緩了語氣:“你既腿疾有礙。”
蕭詠蘭心中一喜,難道父親要安撫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