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霽隨後跟進餐廳的時候, 發現坐在白金圓餐桌裡面主位上的楚晏河情緒已經穩定了許多, 不知道江姝妤對他說了什麼, 應該是被安撫住了。
他微微撇了一下嘴角, 感覺有些無趣。不過, 來日方長,要氣他也不急在這一刻。
祁霖已經在她媽媽江姝妤的安排下落了座, 就在江姝妤座位的旁邊。而她的身邊已經沒有再擺椅子了, 專門為楚霽準備的椅子擺在楚晏河身邊, 離祁霖的位置隔了小半個餐桌。
楚霽臉上露出不滿的神色,故意說道:“怎麼把我的位置和祁霖的分開了?我要坐在她旁邊。”
其實現在這個座位, 和十幾年前,祁霖和她媽媽剛到楚家時候, 吃飯的位置一樣。那時候,楚霽的位置也和祁霖隔了半個桌, 斜斜對望。後來楚霽不絕食了, 但是每次吃飯的時候, 楚霽都要惡狠狠地用眼神“殺”祁霖一遍,只是那時候, 祁霖一直沒搭理過他而已。江姝妤還一直害怕以祁霖的倔脾氣,兩個孩子會打起來, 但所幸,祁霖在楚家一直很懂事, 知道體諒她在楚家的難處。
“以前不是一直這麼坐的?”楚晏河乜斜了他一眼。
“以前和現在一樣嗎?現在我和祁霖是夫妻, 自然應該坐在一起的。”楚霽決不放過任何一個頂嗆刺激楚晏河的機會, 立刻回懟了一句,拖著楚晏河身邊的那把空椅子,繞了半個桌,放在祁霖身邊。兩把椅子捱得很近,幾乎都貼在一起了,楚霽這才心滿意足地坐下。
楚晏河看著楚霽那一臉志得意滿的樣子,咬住了後槽牙。而飯桌下,江姝妤還在悄悄拉他的衣袖,楚晏河最終只能什麼都沒說。
開始吃飯之後,楚霽又換上那副甜膩溫柔得滴蜜的聲音,只管給祁霖碗裡夾好吃的,祁霖惡寒之餘,抽空看了她媽和楚叔叔那個方向一眼,兩個人臉色都不好,完全吃不下飯的樣子,而她媽媽更是一副欲言又止,想說點什麼卻有所顧慮的模樣。
不得不說,楚霽的表演雖然拙劣,但是效果著實斐然,這趟回家,他的目的已經超額完成了。
飯桌上的氣氛搞得很僵,桌上四個人,只有祁霖在低頭認真吃飯,不過楚霽給她夾著菜,不時來騷擾她一下,餐碟裡很快堆滿了,她低聲說了一句:“夠了。”讓他不要再給她夾菜了,也有提醒楚霽適可而止的意思。
楚霽剛伸到她面前的筷子一頓,把準備給她夾到碟子裡的醬鴨片撤走,放下了自己的筷子,笑得溫柔極了:“嗯,那你先吃,吃完我再給你夾。”而與溫柔口吻相反的,是在餐桌下,他極為不客氣地踩了祁霖一腳。
祁霖猛地抬頭看他,用眼神詢問他幹嘛突然踩她。
楚霽的視線落到祁霖堆滿的餐碟上,又轉著眼珠,示意祁霖看他到現在都空蕩蕩的碗碟,猛打著眼色,強烈要求祁霖給他夾菜。
因為中午楚霽特意要求過,祁霖也很快明白了他的意思,正好她面前擺著一碟輔餐吃的五香蠶豆,她伸筷子給楚霽夾了一顆放在白瓷吃碟裡。
楚霽:“......”他低下頭看著孤零零躺在他食碟裡的那顆醜醜的蠶豆,感覺自己就像一條可憐的大金毛,而且是主人在吃飯的時候,只在碟裡給了他一顆狗糧的那種。
只想當場翻臉把祁霖這死女人咬死!但是楚霽忍住了。
他擠出一個極為猙獰的笑,湊過去在祁霖臉上輕輕親了一下:“謝謝老婆。”
祁霖蹭了一下臉,轉過頭瞪著楚霽的眼神裡滿是不可思議,好像都寫著——“這男人為了氣他爸居然連這麼沒下限的事情都做得出來的麼!”
而沒等她消化完楚霽剛剛的動作,楚霽就做了更沒下限的事情——他真的對著她撒嬌了!
“我想吃那邊的燉牛腩,夠不到,你幫我舀一些啊。”
燉牛腩放得比較靠近江姝妤和楚晏河的位置,確實離楚霽這邊比較遠。而楚晏河和江姝妤好像也被楚霽剛剛親祁霖臉頰的動作鎮住了,不過最先反應過來的卻是江姝妤,她臉上重新掛起了大方端儀的笑:“阿姨給你舀吧”
楚霽簡直就像唱川劇一樣,一對上江姝妤,立刻換了一張冷臉:“不用,我老婆會給我舀。”
他說完,就看到祁霖轉著頭,斜過眼,微微眯著眼睛看他。雖然她臉上沒有表情,但是楚霽一下就看出來了,她正在壓著不悅的情緒。
“給我舀一點吧。”沒有任何猶豫,楚霽對上祁霖那個危險的眼神,該慫立刻就慫了,聲音都比之前要軟了好幾個度,聽起來都有點可憐兮兮柔弱的感覺。
而楚霽發現,自己的態度立刻軟了之後,祁霖意外好像也變得很好說話的樣子。她收起了看起來要把他的腦袋按進燉牛腩的砂鍋裡的“和善”眼神,只是微微抿了下唇角,最後還是拿過他的空碗,給他舀了半碗燉牛腩。
楚霽被祁霖一個眼神看得終於安分下來,他低著頭吃著碗裡的牛腩,想著,祁霖原來是個吃軟不吃硬的人啊。
吃過飯,楚霽特意讓陶媽收拾出三樓上的另一間雙人主臥。他剛安排好,出來轉身就找不到祁霖了。
殺到書房,果然她是被江姝妤和楚晏河叫進去交談了。他沖進去的時候,江姝妤雖然有些氣急敗壞,但是還是剋制著自己的情緒,問祁霖:“你怎麼能跟楚霽結婚呢?你告訴媽媽,你是不是有什麼苦衷?你們今天回來其實是在和我們開玩笑的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