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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離開聞絃歌的網咖, 祁霖溜達回z大北門那邊學苑小區楚霽的家。今天下午祁霖本來在家裡寫程式碼指令碼,卻接到楚霽電話,說他去了自己外公那邊,有個應酬, 晚上不回去和她一起吃飯。通知完她這件事之後, 楚霽又很不客氣地囑咐了她三遍,要祁霖就算只有自己在家,也要好好吃飯。他囉囉嗦嗦的叮囑,彷彿把祁霖當成了一個讓他省不了心的智障寶寶一樣。

而祁霖這幾個月一直在家自學程式碼程式設計, 她想當程式設計師。可能是被楚霽影響了,覺得自己也不能再這麼混日子下去了。

她不想再被楚霽指著腦門說:“你這輩子是不是就指著遊戲過了?你能玩遊戲玩到老, 玩到死是麼?以後怎麼辦?像你爸一樣無所事事, 然後渾渾噩噩過一輩子是麼?”

當然,楚霽對她說完這番刻薄卻現實的話之後, 就又被祁霖按在牆上削了一頓。楚霽的話確實戳到祁霖的痛點, 有點踩到她尾巴了。

楚霽說的那一種未來, 祁霖幾乎都可以預見,而她自己很清楚地知道,那是可能的。那樣的未來, 永無出頭之日,想想,也確實挺讓人不寒而慄的。

其實楚霽當時那麼說祁霖, 完全是因為自從家裡裝了電腦, 祁霖天天抱著電腦玩, 現實裡都不跟他說話,只有他偽裝成遊戲裡的小花蘿,才能跟她好好待在一起,說上幾句話。這就讓楚霽很憋屈。他不是不能養祁霖一輩子,但是他不想看著自己心裡那棵樹,被徹底毀掉。

她不應該是這樣的,她應該比誰都驕傲,比誰都漂亮。

後來看到祁霖想學程式碼,楚霽還假裝不在乎地買回來很多關於程式設計的書,一邊嫌棄地丟在祁霖面前,一邊抱怨他有個“計算機系的教授同事”買錯了教材,所以才給了他這麼一堆沒用的書。

已經和他生活了一段時間的祁霖,這時候其實已經很瞭解楚霽口不對心的別扭性格了。這種時候,只要面無表情地看著楚霽自說自話表演就好。她其實也是個很不擅長說感謝的別扭的人。只是後來生活過程中,祁霖不自覺對楚霽“溫和”多了,雖然這個溫和是相對而言的,但是楚霽總歸沒有因為自己太多次的“嘴賤”被祁霖按在牆上摩擦到半身不遂,一般就是他的話過火了,祁霖不鹹不淡地瞥他一眼。

楚霽就覺得祁霖的眼神看得他渾身不舒服,大約是出於動物對危險本能的感知吧,他的刻薄話語,總能在祁霖的一個眼神下,立刻結束。楚教授在祁霖的面前,求生慾望是非常強烈的。

今天實驗室正在做的那個研究專案第一階段順利出了結果,楚霽把實驗結果發給贊助他們實驗室的那個大金主,大金主公司董事長不一會兒就給他打電話了——嗯,贊助楚霽實驗室一大筆科研經費的金主公司的董事長,就是他外公。

老人家本來就沒準備真的出什麼成果,覺得楚霽畢竟還年輕麼,就當是花錢給他漲經驗了,結果小半年,楚霽還真的拿出研究成果來了。

這也算意外之喜,楚霽的外公喬老爺子當然為外孫驕傲,當即決定獎勵一下他們這個科研團隊,組了個飯局,請楚霽和他的那些研究生們一起過來。喬老知道楚霽從小性子冷淡,不大會為人,也想請他的這些研究生們多擔待包涵一些他的古怪脾氣,得罪的地方也不要往心裡去。

在外公的堅持之下,楚霽只好把學生都叫過去,到了喬老安排好的盛筵大飯店。施雅意他們一群學生,根本沒見過混了這麼些年h市老江湖社會人的陣仗——有錢,氣派!喬老還在席間給楚霽手下這些研究生每人包了個大紅包,只摸厚度,就能感覺出來,數量肯定不少。

施雅意一邊吃飯,一邊覺得楚教授外公和楚教授還真的不像是一家人啊,他外公就是很典型的那種和氣生財的商人,大概覺得什麼都能用錢擺平的吧。作為他的外孫,楚教授卻意外地清高孤傲啊。

不過楚霽清高歸清高,倒是也沒有瞧不上自己外公這般做派,自他媽媽走了之後,他也知道這麼些年,外公過得不容易,只是誰的悲傷也不是寫在臉上的。每個人有每個人的活法,有的人稜角尚且鋒銳,而有的人,圓滑世故罷了。

很久沒有見外公,楚霽心裡還是有一點開心的,陪著老人家喝了一點酒,平時他是一點點酒都不碰的,因為他一沾酒,情緒總會比平時敏感脆弱很多倍,再被人一誘導,總要想起以前的事情,想起他媽媽還活著的時候,然後就會哭成一隻煞筆。

但顯然,今晚他外公興致很好,為了避免拂老人家的興致,楚霽的唇沾了一點點酒,抿了一小口。

喬老一盅酒喝下去,辣得有些眼睛發紅。也不知道是不是想楚霽的媽媽了,只是感嘆著說:“酒是個好東西啊”

楚霽低下頭,看著自己面前的酒杯。他媽飛機失事之後,有段時間,他外公天天酗酒。楚霽一出生就沒見過他外婆,他媽媽說,他的外婆,在他媽媽成年後不久就走了,只剩下了外公一個人。沒有人管外公,外公就一直喝酒,公司也不管了,那段時間都是楚霽的爸爸楚晏河在幫著打理公司,就是那段時間,公司就慢慢不姓喬,改姓楚了。

當年只有十四歲的楚霽,從家裡跑出來,到了外公這裡,外公抱著酒瓶子嗚嗚地哭得像個小孩。說著什麼自己命硬剋死了老婆剋死了女兒這種胡話,又哭又笑,也像今天這樣說——酒是個好東西啊。

“同學們不要拘束客氣啊”喬老把酒盅放下,又笑眯眯招呼楚霽的研究生們,慈祥又可親。

楚霽伸手擋在他外公的酒盅口上,低聲勸他:“只喝一盅吧,別再喝了。”當年他酗酒得了肝硬化,這些年一直吃得很清淡,才慢慢好了些,醫生也不讓他再喝酒,不過也完全禁止不住——用老爺子的話來說,一口酒都不讓他喝,還不讓立刻就讓他死了。

“行。”今天的喬老爺子,意外很聽勸,可能是顧著楚霽在學生面前的威信和麵子。他低頭,看見楚霽中指上戴了一枚鑽戒,以為是自己眼花了。

那枚戒指很眼熟,還是當年楚霽媽媽出嫁的時候,他特意花了大幾百萬買的一大顆整鑽,請h市很有名的銀匠老師傅給女兒打了一枚結婚戒指。只是他女兒也是傻,懷上楚霽之後,就把那會兒就價值大幾百萬的整鑽切成了兩份,說要給自己肚子裡的孩子打一對戒指,等ta長大要結婚的時候,就能送給另一半。

想起來喬老就很心痛,要是那麼大一顆鑽石別切,放現在怎麼著都得幾千萬了吧!他的傻閨女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