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石猴站到靈臺方寸山的時候,他已是滿面塵土,傷痕累累……千瘡百孔。
與十年前的他相比,他長高了許多,足有一米六的樣子。如果是以人的標準他這樣的身高算矮,但作為一隻猴子,已是龐然大物。
沒有多餘的言語,高高的山,長長的石階,石猴三拜九叩,一步一步地登上去。
直到山頂,望見那建在洞穴中的道觀。
“東勝神州花果山石猴,求見須菩提祖師!願拜入門下,求得仙術!”他高聲大喊,重重地磕了三個響頭。
許久,石猴悄悄抬起頭。
四周鳥雀爭鳴,蟲蟬啼叫,卻不見半點動靜,那高高的硃紅色大門依舊緊緊地關著。
“東勝神州花果山石猴,求見須菩提祖師!願拜入門下,求得仙術!”他再次大喊,重重地磕頭,額頭上的血深深地印入粗糙的石面上,好似雪地裡的一朵梅花。
依舊沒有動靜。
“莫不是沒聽到?”石猴想,隱約中有一點擔憂。
道觀裡,一位道童手持拂塵,疾步沿著長長的山道入了洞穴,又九轉而入內室。
“師尊,有一隻猴子……”
“為師已知曉,你且退下。”白髮老人坐在蒲團上閉目修行,只一句之後,又沒半點聲息。
道童悻悻退出室外。
烈日當空,一隻麻雀停到地上,啄了啄縫隙中剛長出的小草,抬頭看了一眼石猴,很快飛走了。
“這是怎麼回事?”石猴用手抹了把臉上的汗:“難道我真來早了?”
額頭的血已經凝固了,可是高大的紅門卻依舊沒有半點動靜。
“莫不是考驗已經開始了?”石猴想。
一個布袍男子從山下爬了上來,跪在他身旁:“鄙人李青,西牛賀洲洛瓊人士,為求大道而至此,望拜入須菩提祖師門下,甘為一道奴,日日拂經!”
他連頭都沒磕。
不多時,一個長著一張圓臉,面目清秀的黑衣女童推開紅門從道觀裡出來,對男子拱手道:“師尊有請。”
“有勞道長引路了。”男子爬了起來拱手行禮。
石猴也想站起來,卻聽那女童冷冷道:“師尊沒有請你。”
“呃?”石猴楞了一下,只得看著兩人入門。那門轟然關閉,再不見男子出來。
足足三天,石猴只感覺自己雙眼朦朧,就快要餓暈了,那紅門才緩緩開出一條縫隙。
又是那圓臉女童,她從裡面躡手躡腳地走了出來:“我乃須菩提祖師坐下童子。”
“師姐好!”石猴想起來行禮,卻一下栽倒在地。
三天的時間,他的腳早就失去了知覺。
一路走來,十年了,他從未睡過一天好覺,以為上了山可以好好休息幾天,沒想到噩夢還沒結束……
女童來到石猴身邊,俯下身子在石猴耳邊低聲道:“師尊問,餓嗎?”
“餓。”石猴說。
“餓就回去吧。”
“回……回去?”石猴張大了嘴巴。
“從哪裡來,回哪裡去。”
“我……我從東勝神州花果山來……”
“那就回東勝神州花果山去。”女童說罷轉身便走,絲毫不留情面。
石猴的嘴角猛地抽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