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頓飯是趙開做東, 他和莊心誠說了幾句場面話,彼此謙讓了一番,最終還是坐在了主位上。
其他人按照職位、咖位排,像蘇錚和任陽這種新人小輩就坐在靠近門口的位置上。
這樣一來,蘇錚基本和趙開對面而坐,而莊心誠和邵藝分別坐在趙開兩邊,蘇錚一抬頭就能看見他們。
公開場合, 蘇錚和莊心誠有默契,盡量保持低調,避免頻繁互動, 所以在飯桌上他們連眼神交流都很少。而趙開那張油膩的臉,蘇錚看見就沒胃口,所以他不動筷子的時候,就只好把目光投注到邵藝那個方向。
畢竟影帝這張臉還是賞心悅目的, 多看他兩眼也不虧。
不僅蘇錚在看他,旁邊的任陽也在看他。
任陽還找蘇錚交流, 蘇錚剛夾了個蟹黃小籠包到盤子裡,任陽就用胳膊肘碰了碰他。
“?”蘇錚轉頭看任陽。
任陽用眼神往邵藝那邊示意,悄聲說:“蘇蘇,你看見邵藝戴的那個佛牌了嗎?”
蘇錚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 邵藝正在低頭吃東西,領口掉出一個橢圓形的金屬牌,距離太遠,蘇錚看不清那牌子上具體的細節。
“怎麼了?”蘇錚對這些東西知之甚少, 任陽要是不說,他根本看不出那是佛牌,就以為是個裝飾品了。
“也沒什麼,”任陽說,“我就是看八卦,傳說邵藝挺迷信的,到了哪裡都先求神拜佛,花了好多錢祈福開光請佛牌什麼的。”
這倒也不新鮮。都說小紅靠捧,大紅靠命,在娛樂圈這個充滿玄學的名利場,有天賦有才華不一定紅,只憑努力就更難紅,所以很多人轉而信命,近年來流行去泰國拜大師請佛牌,甚至還有請狐仙、養小鬼的,那就更邪乎了。
蘇錚對這些不太感興趣,但也有所耳聞。
“……你說他都紅了十幾年了,會不會跟這個有關系啊?”任陽特單純地看著蘇錚,一本正經地說,“要不我也去趟泰國?”
蘇錚覺得任陽偶爾傻乎乎的模樣十分可愛,忍不住逗他道:“去變個人妖回來嗎?可你已經這麼美了……”
任陽“嘿嘿”笑了兩聲,在桌子底下戳了戳蘇錚的腿,蘇錚一邊躲一邊笑,兩個人就像高中男生在老師眼皮底下打打鬧鬧似的。
“要真有用,那大家不是都紅了?”打鬧完了,蘇錚正經道,“我倒是覺得太過相信這些外力的,都是自身軟弱無力、不能掌控命運的人。要不就是做了虧心事,求個內心安寧。”
任陽似乎覺得很有道理,他點了點頭,又說:“還有一種可能,就是經歷過重大變故、失去和傷痛,就變得消極悲觀,選擇相信命運了。”
蘇錚對此不置可否,要按這麼說,那上一世的他最有資格迷信。
正在這時,蘇錚聽見莊心誠咳了一聲,他抬起頭,正對上莊心誠清清冷冷的目光,似是不經意地掃了一眼任陽,又停在他身上。
蘇錚下意識地嚥了一記唾沫,莊心誠的目光如有實質,重若千鈞似的,讓蘇錚覺得自己像個被當堂抓住作弊的小學生。
他不就是跟小夥伴多說了兩句話嗎?
蘇錚莫名其妙,他調轉目光,不巧又撞上趙開正盯著他看。
趙開微微眯著眼睛,還似有若無地舔了下嘴唇,那目光像某種爬行動物釋放的粘液,沾在蘇錚身上又滑又黏,讓蘇錚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快要惡心得吃不下飯了。
“小趙總,”莊心誠突然說話了,他端起面前的酒杯,沖趙開道,“我敬您一杯,感謝公司對劇組的全力支援。”
趙開終於不再盯著蘇錚看了,他舉杯應付莊心誠,客氣道:“哪裡哪裡,莊導太客氣,父親一直說沒有您,就沒有這個電影,在他心裡,您是唯一能做好《花瓶》這個專案的人。”
莊心誠跟他碰了杯,毫不猶豫地就把滿滿一杯白酒灌下了肚,看得蘇錚一愣一愣的,莊心誠很少喝酒,一大原因是他不勝酒力。
蘇錚是千杯不醉,莊心誠一杯就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