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師兄,別來無恙。”秀衣緩步走至涼亭,舉杯與他共飲。
印擇天有片刻的恍惚,十多年未見,當初總有操不完心的小女孩已成大姑娘,臉上依稀留有當初的印象。
“你可好?”印擇天對師門有所虧欠,初見秀衣,內心愧疚。
“很好。”秀衣輕輕地笑著,她每天都在做自己喜歡的事情,沒有比這更好的了。
長久的分別,再見面無從問起,僅剩無言的沉默。
打更聲敲破了這份寂靜。
秀衣問道:“師兄武學已入幾境?”
“龍聲歸璞返真。”印擇天淡然道,當初對武學的執迷不悟,如今看來只顯可笑。
秀衣輕笑道:“師門無人能與你相提並論了。”
印擇天驚道:“你和小師弟……”
秀衣捂著嘴失笑道:“當初學武只是無事可做打發時間,進入悟心小境後就開始寸步難行,我也是無興趣,索性直接放棄了。”
印擇天皺眉,秀衣聰敏早慧,是師門中人盡皆知的小天才,放棄武學很是可惜。
“師傅去世後,我便遵從遺囑,跟隨主子入了暗門。”秀衣說的雲淡風輕,絲毫不提從師門出來後她報仇雪恨時的幾度生死。
“師傅……怎麼走的?”印擇天心神都為這個訊息震痛。
秀衣臉上的笑,慢慢地落了下來,“十毒圍攻師門,師傅與他們同歸於盡。”
拿著酒杯的手不受控地顫抖著。
“大師兄。”秀衣冷聲道:“她幫十毒破解了進山卦陣,為了逼師傅說出你的下落。”
“她怎麼敢……”印擇天仰頭用衣袖遮擋住了眼睛。
秀衣起身,平靜道:“我親手殺了她。”
“她該死。”
天大亮,開啟窗戶,清涼的陽光撲面而來。
紅衣聽到敲門聲開啟屋門,青衣正端著冒著熱氣的洗漱盆站在屋外,洗漱盆中不知放了什麼草藥,隱隱地泛著金屬光澤的黑青色。
卓婉被青衣揉捏醒,抱著腿靠在床頭,臉枕在膝蓋上,似睡未睡。
青衣不急,等她慢慢醒來。
“秀衣呢?”
像一團棉花糖般軟糯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青衣笑著放下手上的茉莉幹花,轉身坐到床頭,說道:“秀衣讓我來給你梳妝,她的心情需要收拾一下,不想影響到你。”
卓婉點點頭,乖乖地去洗漱。
青衣把濃稠黑膏抹在她的臉上,卓婉坐在凳子上仰著頭,乖乖的,一動不動。
“今天怎麼這麼乖?”青衣稀罕地捏了捏她的小耳垂。
“我還是不喜歡這個黑乎乎的東西,味道都是苦的。”卓婉強調了下自己的喜好,繼續說道:“今天秀衣不在,只有你一個人忙,我不能添亂。”
“真乖。”青衣哄著她,迅速地在她的臉上抹上苦草膏,若是往日,她定會扭著臉拒絕。
卓婉忍著苦到嘴唇發麻的黑膏,打商量道:“我快及笄了,你能不能不要用哄孩子的語氣跟我說話,讓別人聽見了不好。”
青衣笑著反駁道:“你昨日還說自己是個乖孩子。”
“你說,我自己說,是兩種感覺,不一樣。這就像,我說自己胖那是謙虛,別人要是說我胖那就是找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