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9章

“易姐姐，那有個天仙似的俊姑娘在看你嘞！”

順著老姐妹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見路燈杆後面站了個人，臉被路燈杆擋住，只能看到一頭冰藍色長髮，復古的碧水青煙長裙就好像直接穿在路燈杆上，就跟路燈成精沒完全化形，依舊保留了部分本體。

易紅瀾見此忍不住笑了：“現在的年輕人都喜歡搞點文化復興，宣傳我們的文化，這小姑娘估計也是，只不過可能是染了頭髮，看上去有些不倫不類，

被人說了，才從文化節上跑回來，結果碰上我們害怕又被我們這些老人指指點點的說上一通，才躲在那，想等我們走了再出來吧。”

其他老太太一聽，也覺得是這麼回事，前些年有一幫小娃子開始搞這些，不怎麼被人接受還有不少人罵，這些年雖然好了不少，總有些洋狗在叫囂，還有部分不知道從哪看了些有的沒的就自以為老學究的東西指指點點，人家姑娘怕也是無奈。

一群人也就自覺的散了，走的時候還在三三兩兩的擠在一起，討論著，這姑娘是誰家的，是怎麼養得那麼可愛，那麼俊，也不知最後便宜誰家的混小子……

寒無衣從路燈杆後面探出個腦袋，默默地注視著易紅瀾離開，她的白髮更多了。

親人就在眼前，卻不敢相認，更不敢靠近。

畏懼的不是思念，不是生疏，而是質問……

問他，這些年去了哪裡？

問他，為什麼要打斷姐姐的腿？

問他，親手殺掉鬱懷舟的時候，心，可有一絲顫抖？

他要如何回答？

他能回答哪一個？

他的榮耀，不僅是一萬三千六百六十四個死刑犯，更是那一個個黎明之前，因他而破碎的家庭，他親人的骨血鋪就。

回望過去，一路走來，踏過的累累白骨，淌過的千萬丈血海，他可以毫不在意的說一句，不過些許風霜。

唯獨在他僅剩的兩個親人面前，九幽黃泉，天罰雷澤都不及她們一個怨恨的眼神。

悄悄跟著易紅瀾回家，一路上連隱藏身形都忘了，只顧著跟緊，好幾次易紅瀾回頭，都急忙躲進路邊花壇，綠化帶，弄得一身狼狽，好似修為一朝盡散，如同凡人。

“你這孩子，不是讓你歇著嗎？怎麼又要去買菜了？”

“沒事媽，我閒著也是閒著，去買菜正好走動走動，不然人都發黴了，再說，怎麼能老讓你去？”

“嗨！這又沒幾步路，我還沒老到走不動的地步……”

在易紅瀾家樓下，一個獨眼留著寸頭，半張臉都是猙獰疤痕的獨臂瘸腿男人剛下樓，就被易紅瀾給攆了回去。

易紅瀾攆著男人上了樓，寒無衣的身影在對面樓頂出現，站在天台邊緣注視著他們爬上一層層樓梯，進入所住的樓層。

在進入房間時候，男人似乎感受到了寒無衣的視線，回頭望去冷漠的眼神對上漠然的視線，男人霎時愣怔，好似又回到了戰場上，那漠然的眼神太過熟悉又陌生。

不是見過太多生命逝去，而習慣漠視生命的脆弱。

而是不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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