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院長的養氣功夫就比錢華到家多了,只是放下茶杯,隨手抽出戒尺。
“哎呦”,李江河的手被老院長抓住,打了一次。
老院長收回戒尺,眼神中還很是懷念。
“師父”,李江河揉了揉手。
“你要求還真不高”,老院長又端起茶杯,“我這個老頭子都直接被你排除在外了。”
“您要是肯親自出手,那肯定效果絕佳”,李江河笑道。
“我這老頭子還是有點數的,文學史的邊邊角角能有我一個名字,也是沒枉活六十又三”,老院長咳嗽一聲:“人家求我辦事好歹做做樣子,你就這麼空手來了?”
“師父,那話不能這麼說”,李江河也喝口茶,“我這是弟子對師父的孝敬,沒事的時候我不也來嘛。”
“要不,我現在就去給您買點?”,李江河笑道:“天上飛的,水裡遊的,地上跑的,只要您說一聲,我這個弟子那拼盡全力也要搞定。”
“行了,你就是嘴上功夫”,老院長又放下茶杯,手已經向著戒尺伸去了。
“哎哎哎”,李江河趕緊做抱頭狀:“一篇論文,我忙完這陣子,給您交一篇8000字的論文。”
“八千?”,老院長的手已經摸到戒尺了。
“一萬”,李江河趕緊加碼。
老院長已經伸出手抓住李江河的右手了。
“一萬二”,李江河跟在拍賣會加碼拍賣一樣,“師父,這真不能再多了,本科生寫畢業論文也就這麼多字了。”
雖然一般好像學校要求應該是八千到一萬正文以前是),學校不一樣,要求就不一樣,但是一萬二倒也算是勉強合格的論文字數。
畢竟讓你寫八千,關係到畢業,基本沒人只寫八千。
要是幾個人選了差不多的選題,寫了差不多的內容,標註了差不多的文獻,一首《差不多》之後,馬上就是一首《涼涼》送給他們。
“行吧”,老院長收起戒尺拿在手裡比量一下:“我也不為難你,一萬五,我舍下這張老臉給你找找人。”
“謝謝師父”,李江河喜出望外。
“你別高興的太早了”,老院長把戒尺放回桌子上:“一萬五的字數,可以期末以後給我。”
“瞧好了您嘞”,李江河說道。
“你別光說不練”,老院長的心裡還是湧動起一股拿起戒尺,讓古著的尺面與李江河的肉掌來一個親密接觸的衝動。
戒尺是老物件了,在老院長還不是老院長的時候,這把戒尺就開始陪伴他了。
後來時代發展了,人也發展了,戒尺倒是不再用了。
他以前的得意門生,現在不是身居要職,就是事業有成,這把戒尺也沒法再對他們用了,只有李江河這個“待字閨中”的小徒弟,還可以體驗一把:愛的感覺。
老院長是打心眼裡拿李江河當自己親後生看。
有時候,老院長恍惚間以為他就是自己的親孫子。
年輕的臉上滿是朝氣,意氣風發又謙虛自若,有時候真恨的人牙癢癢,但是回過頭一想,又總是讓人莞爾一笑。
可能老人看自己的晚輩都是這樣吧。
就是這個大孫子不太聽話,看樣子是不可能真一門心思在學術上發展了。
不過這正是老院長額外喜歡他的原因。
畢竟他當年也不是什麼好好先生。
敢在那個年代天天跟老地主混在一起的人,也安分不到那裡去。
老人們幻想中的晚輩,都是這樣吧,要聽話,但是太聽話,唯唯諾諾,反倒沒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