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王怒道:“貴妃腳程快,要不要追追看?”
太子此時長長嘆息:“說起來今天對不起你們兩個啊;”他完全無視柔妃和福王兩兄弟的唇槍舌劍,對紅鸞和古安平道:“你們可心生怨念?”他又是一嘆:“生怨念也是人之常情,剛剛你們真是在鬼門關前轉了一圈。”
福王聞言看看太子:“雷霆雨露皆是君恩,太子殿下實在是太過仁慈了。”
紅鸞和古安平已經跪倒在地上:“奴婢沒有,奴婢不敢。”
太子連忙讓人扶起紅鸞來:“尤其是你,累你受此苦楚;”他想了想:“宮奴院的女史空出來了,你補上吧。”
滿殿的人都張大了嘴巴,就算是宮女太監們不敢心中也一樣吃驚到張大嘴合不上:宮中升遷有如何快的人嗎?
紅鸞做宮女也沒有多少日子,宮中大多數宮女做了一輩子也就是個宮女,女史雖然只是宮中女官不入流的品階,但也不是那麼好升任的;更何況還是紅鸞這樣剛剛升任宮女,原本只是個宮奴的人呢。
康王看著紅鸞喃喃的道:“漁翁不是她是誰?”他走到紅鸞身邊上下仔細看過:“你哪裡來的好運氣?”
紅鸞叩拜:“奴婢無德無功,不敢領太子殿下的封賞。”她是想在宮中出頭,為了自己不被人欺,為了能報父母的血海深仇;但絕不是在這種情形升任女官兒——太子哪裡是封賞,分明是要把她放在火上烤。
花綻放被打死了,她引得麗妃和柔妃由暗鬥變成明爭,兩宮的積怨在今天達到至高點;此時她的位置卻由牽扯事中的宮女升任,會引來宮中多少人的注目?
紅鸞想做女官想自保,是想做刀子而不做魚肉,更不是想成為被人利用的棋子:如果她當真做了宮奴院的女史,不被人利用是不可能的。
眼前最現實的問題就是,她依附柔妃還是依附麗妃?如此頭痛的問題,她並不想去思考:她只是想報仇,並不想摻和宮中貴人們的事情。
她小小的螻蟻,都不夠貴人們塞牙縫的,小小的一根手指頭伸過來都不是她能承受的。
太子卻誠摯的道:“你當差極為用心,做個女史沒有問題的;”他說著話站起來踱到紅鸞身前:“或者你對孤還是心生怨氣,所以才不想受孤的恩賞?”
這話太重了。
紅鸞哭得心都有了,她伏地連連叩頭:“奴婢不敢,奴婢知道那是花女史的錯,太子殿下宅心仁厚,奴婢對太子殿下只懷感恩之心。”
太子彎下腰來,一雙眼睛黑如無月無星的夜幕,聲音輕得如同吹過耳畔的微風:“只有感恩之心?你不是在心中罵我把你放在火上烤?”
紅鸞的眼淚浮上來,她真要哭了:這還要不要人活了。
她最終只能叩頭謝恩,於是宮中有史以來出現了第一個宮奴出身的女官。
古安平得了不少的賞賜,因為他沒有捱打也就沒有升遷還是做他的小太監;他並不在意這個,他在意的是紅鸞現在的處境:步步都如履薄冰能走多遠?他更擔心紅鸞的安危了。
福王走時笑嘻嘻的停下來:“你依然還是小漁翁,倒是本王料錯了;只是不知道漁翁你的釣魚臺穩不穩?”說完他笑著隨太子而去。
紅鸞也很想走,可是看著柔妃一臉的笑意,她只能跪下謝柔妃的救命之恩。
太子等人是被太后打發人叫走的,太后只請了太子,可是福王和康王也跟了過去。
福王笑嘻嘻向太子道賀:“太后,您老人家給皇兄挑中人沒有?要不要我們給參詳參詳?”
太后打了福王的頭一下:“有你參詳的地方?”她看向太子目光柔和:“我看良嬪的侄女不錯,太子的意思呢?”
太子有些錯愕:“那紫玄……”話一出口就引得康王失笑,他臉微紅連忙又加上一句:“還有纖纖她們怎麼辦?”
太后聞言眼中閃過一絲,嘴上依然笑道:“她們都是好孩子,哀家想讓她們先一步進東宮為良娣;太子你的意思呢?”
太子看看福王再看看康王,看他們都盯著茶盞便低頭道:“全憑太后做主。”只是他的嘴角好像動了動,只是沒有人看清楚他的嘴角是彎了彎呢,還是在抽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