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妞大叫：“胡說，你居然敢咒大人會病死，居心何。”

劉宮女回頭輕蔑道：“我是咒她嗎？她如果能醒早醒了，不過就是落水而已；可是她一連這麼多天都沒有醒，眼下就是拖日子罷了；我敢說過了今日，宮裡就要打發人把她抬出去。”

如果不是有四位主子下過旨，紅鸞三天不醒早就被人送出宮去等死了。不過就算是現送出去，那同樣是等死：宮外人雖然拿了宮中銀子，要給病倒宮人延醫買藥，但是那些人哪裡有這等好心，反正宮裡也不缺人——送來人就全看老天意思，如果能活過來就是命大，活不過來就是命該如此了。

163章笑意如刀

大妞盯著她眼睛：“你怎麼如此肯定我們大人醒不了？”她看向眾宮女：“就算是今天大人沒有醒過來，但是大人病情正好轉，雖然緩慢但也是好轉——你們敢肯定我們大人醒不過來嗎？”

眾宮女互相看看沒有人開口，她們只是認為紅鸞醒來可能性不大而已；對於劉宮女如此大膽言行，她們也十分不解；有那聰明人，已經很自覺站到一旁，以示和劉宮女絕對沒有關係，也不會摻和劉宮女事情。當然，幾個聰明人也不會站到大妞或是二丫身邊。

二丫也盯著劉宮女：“你再說一遍我們大人醒不過來？”

劉宮女看看左右卻不肯再那麼說了，只道：“就算她醒過來又怎麼樣，還不是一樣會死？只是她死也就罷了，卻還要連累我們姐妹受罪受氣。”她看向大妞：“你認為你會落個什麼下場？”

大妞咬牙不語，二丫恨恨盯著她：“你如此說話，眼中還有沒有大人，有沒有宮規？”

劉宮女不屑撇嘴：“你不要左一個大人又是一個大人，有本事把女史大人叫出來，她往我面前一站，我自然眼中會有她，不用你小小宮奴大呼小叫亂了規矩。”

“哦，原來是這樣啊。”門外有一道人影，被夕陽拉得長長映進屋時，隨著話聲人影頭爬上了牆面上，而人也站到門口靜靜看著了劉宮女：“我站到你面前，你眼中可有我了？”

聲音不高、語速不，只是短短几個字，就讓滿屋裡霎間無聲。

紅鸞目光自劉宮女身上移開，看到大妞輕輕點點頭：“過來扶我一把，大病一場還真是沒有多少力氣走路。”跟她身邊人有杏兒和招娣並不需要大妞，如此說話只不過是讓大妞自角落裡走出來。

大妞看到紅鸞後眼中有淚光閃過，卻並沒有讓淚水流下來，而是仰起頭來掃視圍著她幾個宮女，然後哼了一聲也不答話，伸手就推向正面對自己劉宮女：“讓開，沒有聽到大人喚我過去伺候啊。”

劉宮女被推倒退一步，盯著紅鸞依然沒有自震驚中醒過來：這怎麼可能？

其它宮女中卻有一個伸手去捉大妞，想把她留下；現已經撕破了臉，再放走大妞只怕她們誰也不會有好下場。

大妞閃身躲過了，回頭瞪向那宮女，但是腳下卻加想早回到紅鸞身邊。

紅鸞已經進屋坐下：“大妞，那姐妹既然有心要留你親熱，你也要給人家點面子才是。”她臉上很平靜並沒有一絲怒氣。

大妞立時聽明白，她下意識回頭看一眼紅鸞，此時那宮女又伸過手來已經捉到了大妞衣衫；大妞迴轉握拳，一拳就打了那人鼻子上。

大妞是第一次真真正正打人，但是她卻極知道人身上什麼地方怕打：她沒有打過人，入宮這些年來卻沒有少捱打，這是捱打得出來經驗。

鼻子被打痠痛痠痛，當即眼淚什麼都流了出來糊了一面；那宮女也就顧不得捉大妞，鬆開手捂住自己鼻子：“你敢打人？”

大妞打完也心中一驚，不過聽到她這句話不屑道：“打都打了還問。”她剛剛被幾人欺負狠了，所以下手也沒有留情；現看到那人只會哭，其它兩個向後退開她就明白她這麼做是對。

劉宮女卻沒有理會大妞，看著紅鸞猶自不相信喃喃說道：“不可能，不可能。”

“不可能什麼？”紅鸞看著她，伸手一點身邊椅子：“過來坐下說話吧。”

劉宮女當然不肯過去，但是此時已經由不得她；二丫和招娣帶人過去就把劉宮女扭到了椅子上按倒。

而紅鸞此時只是拿眼輕輕掃視眾宮女，看到無人敢動這才輕輕點頭：“還好，我們宮奴院人也不是人人都無目無尊長；你們兩個，”她手所指就是圍住大妞，大妞打人後退開兩人：“跪到這邊來。”

那兩人聽到此話雖然臉上變色，但是對視一眼後都乖乖走過來跪地上不敢亂動：前幾天紅鸞所為事情，她們依然歷歷目，如果不是劉宮女再三說紅鸞會不治而亡，她們絕不會跟著劉宮女胡鬧——就算她們笨一些，但是好好幹並不是活不下去，且不會活得很辛苦，為什麼要搭上性命做事？

看到紅鸞活生生進來一刻，她們就知道自己被騙了，聽到紅鸞平淡兩句話後腿都軟了哪裡有反抗心思，只盼著紅鸞能給她們改過機會。

屋裡其它宮女恭敬跪倒地上請罪，沒有一人再敢吵鬧，沒有人敢問紅鸞誰應該先教授課程；那個被大妞打了鼻子宮女，捂著鼻子站也不是、跪也不是立那裡不知所措；她眼睛看得是劉宮女。

劉宮女看到屋裡宮女們樣子心裡說不出是什麼滋味來，她用了那麼多心才把這些人挑撥起來，可是紅鸞女史只不過進屋來說了兩句話，就讓這些人都乖乖動也不敢動。

紅鸞微笑：“大家是不是以為我要病死了，這裡商量著如何慶祝？”她笑得眼都彎了起來：“我也是宮奴院一員，不知道你們有沒有打算湊個份子設酒席呢；我也來湊一份好了，二丫記得拿二兩銀子出來設席。”

二丫答應了一聲，滿屋子宮女們都臉色難堪叩頭：“奴婢們不敢。”她們不知道紅鸞話中設席是什麼用意，可是她們不得不辯白自己沒有盼著紅鸞死去。

紅鸞有些驚訝：“你們居然不想設席面？我只出二兩，宮裡設一桌席面都有些勉強吧，御膳房上上下下都要打點打點，二兩銀子便不足呢。”

有那心思靈活連忙道：“奴婢原就打算等大人病好就設宴相慶，哪裡用大人出銀子，幾桌席面我們這些人包了，大人管等著入席就好。”

紅鸞抬頭看過去，很滿意樣子含笑看著開口之人：“那你們打算拿出多少銀子來？一個月所得、兩個月所得還是三個月所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