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也沒有想到皇帝會知道，紅鸞霎間不知道腦子裡還有：正確來說，是她根本沒有想過還會有其它人知道。

宮嬤嬤救了她且是女子，對她應該沒有壞心才對吧？無錯不少字知道也就知道了，孟統領和古安平知道，她是無奈當時心裡想得事情多，再加上兩個人都很熟悉，知道他們是好人也沒有太往心裡去。

可是皇帝就有點不同了，這讓紅鸞有種被人看透，且是看到了她最壞一面的感覺；皇帝首先是個男人，像她這樣受辱沒有以死明志的女子，在男人的眼中算是？她很驚恐的抬頭看向皇帝：不會要讓她自盡吧？無錯不少字

此時的她完全忘了皇帝剛剛對她表現出來的情意，完全就是拿皇帝當個男人，當個不太熟悉的人來對待。

皇帝的眼中滿是疼惜：“是我不好，我原以為你會有些麻煩，可是沒有想到你會遇到如此事情；都是我不好，其實是我害了你。如果我能早早的給你個位份，至少不會讓你遇到那麼可怕的事情。”

他輕輕撫過紅鸞頸間的傷處：“我想，看看你腿上的傷。”

紅鸞清醒的時候好像沒有，已經把發生的事情忘掉了一般；事實上並沒有，看紅鸞睡著後在惡夢哭叫就知道，她其實只是把驚恐壓到了心底深處，將來哪天暴發出來時會帶給紅鸞更大的傷害。

他要讓紅鸞正視發生的一切，他陪她正視發生的那一切：那不是紅鸞的錯，是那幾個惡太監該死，是他自私的錯沒有能給紅鸞很好的保護。

皇帝只是對古安平和孟統領的話生出疑心來，因為兩個人都和平常有些不同，這兩個人是不會害他的，那他們倒底為要隱瞞他呢？於是他離開御書房後，到靈棚裡上過香回到他的住處，又偷偷的和劉總管離開去詢問那幾個太監。

原以為是大事兒，可能是同皇家的人有關，沒有想到卻聽到讓他撕心裂肺般疼與怒的事情：他喜歡的女子居然差一點被幾個可惡的太監侮辱，當時他就出手拍死了一人——是他第一次殺人。

他不能忍受，真得不能忍受；可是看到那個人死在他的腳下卻沒有半分痛快，只感覺太過便宜他了；於是剩下的人、包括魏公公在內，全部被他命人凌遲處死：就算如此也難解他心頭的怒，與他心底的痛。

不能想像那個和他面對面說話時那麼鎮靜自若的女子，曾經歷了那麼可怕的事情；因為不放心才過來看看紅鸞，劉總管當然不會緊緊相隨：他是最明白時候應該和皇帝保持距離的人。

新帝來到紅鸞的窗前，就聽到她的夢囈，夾著斷斷續續的哭泣聲，讓他的心就揪了起來；想也不想的翻窗而過，過去輕輕的喚紅鸞讓她自惡夢中醒過來；有些事情，需要的是面對，這個道理在幾年前他就懂了，不然也不會有今天的他。

紅鸞搖頭，一半出於女孩子的害羞與本能，一半出於她的畏懼——她不想再看到那些傷，因為會讓她想起曾經歷過的事情；她希望能永遠不會想起來。

皇帝輕輕拍她的肩膀：“你還沒有上藥吧，來，我們一起上藥吧。”他看著紅鸞：“不能讓傷勢惡化，不管是你腿上或是你胳膊上的，或者是你心上的傷，都不能任它去的；因為，無論如何我們都要活下去。”

最後一句話顯然觸動了紅鸞，她輕輕的低喃：“要活下去？”沒有想到皇帝也有這樣的信念，無形中皇帝可親了三分。

“對，我們要活下去，還要好好的活下去，活得比任何人都要好。”皇帝看著她的眼睛，用手指把她的凌亂的長髮撥到耳後：“你好像沒有怕的東西，現在你如果怕更要好好的看，好好的想，直到——，你不再怕了。”

紅鸞看著他的眼睛沒有動，卻也沒有表示出反對來。

皇帝看著她柔聲道：“有我呢，我就在這裡，陪著你；來，讓我們看看你的傷，再用上藥，相信很快就會好起來。”一定要讓紅鸞自己面對，這才是真正的幫助她。

紅鸞終於低下頭看著自己的長褲，過了一會兒她顫抖的伸出手去捲起了褲角來，而淚水也慢慢的湧上來，一顆一顆晶瑩剔透的落在她的腿上。

紅鸞終於可以正視她的傷，可以談起發生過的事情，雖然身體有著顫抖可是她的眼睛裡卻沒有了驚懼；惡夢，這才是真得離開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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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您應該回宮了。”紅鸞輕輕的催促，她的情緒已經平穩下來，卻不想面對皇帝的情意，因為她完全沒有準備好，從來就沒有想過太子會看上她一個小小的宮奴。

皇帝把手放在紅鸞的頭頂胡亂揉了揉：“好了就好，父皇大行，我……”他長吸一口氣傷感飛快的閃過：“那我就真得走了，你自己可以嗎？要不要喊個人過來做伴？”

紅鸞搖頭，她都不知道應該說些才好。

皇帝站起來：“現在卻不能給你名份，因為父皇大行我不能做此不孝之事；只能、委屈你了。”他是真得愧疚，尤其是在紅鸞發生這樣的事情之後。

紅鸞卻嚇得連連搖頭，她真得沒有想過要做皇帝的身邊的女人，不想做宮妃她想報仇；然後，然後的日子到時再說。

皇帝看著紅鸞：“你可心中怪過我？”看到紅鸞搖頭，又聽到劉總管來催駕只得走了；他有些不捨卻沒有多做停留，臨走也只是在紅鸞的頭頂上揉了兩下。

紅鸞呆呆的看著窗子，過了好久才確定剛剛不是做夢，是真的；不知道為她的臉上有點點的發紅，因為皇帝的心意。

不是因為他是皇帝，只是因為感動於他的心意：感覺到皇帝對她的尊重，是真得拿她當成平等的人來尊重；在宮中，這份尊重難能可貴；越發顯得皇帝的心意純且真。

而且，皇帝這次沒有臉紅；她忽然想起來，原本以為皇帝是生病的現在當然明白了：今天晚上，他沒有臉紅一次，這也讓紅鸞更為感動。

大清早紅鸞還沒有起床，二丫就來了：“李司工打發了人來。”是等不及了，還是已經有了新得謀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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