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輕輕的道:“父皇英明,兒臣等兄弟定會遵從父皇之命,好好孝敬太后您。”他把太后的話打斷了,抬頭看了一眼太后又低下頭道:“元華這兩天可有過去給太后您請安?”此時突兀的提起元華來,顯得多少有些怪異。
他們祖孫身後伺候的人是尚儀和紅鸞,其它人都遠遠落後十幾步;聽到祖孫二人的話,尚儀的眼皮都沒有動一下,而紅鸞更好像神遊物外根本沒有聽到。
事實上並不是如此,聽到皇帝提到元華時紅鸞在心中就是一嘆,知道太后定會站到皇帝這一邊了;當初太子在娶妻之時就料到了今日之變嗎?紅鸞不得不承認,所有皇子中最可怕的並不是只有一個福王,皇帝能順利靈前即位——只怕也不是表面上所見的那般容易;但,到目前為止,事事都是皇帝佔了上風。
436章 辯忠奸
遠遠跟著的就是皇帝的兄弟們,他們雖然沒有怎麼說話,不過彼此間的目光不時交錯而過,大多數人把目光都放在了五皇子的身上;福王的目光卻沒有離開過皇帝,偶爾的分神也只是在紅鸞的身上一轉。
康王的目光最隨便,四處看來看去,看看前面看看後面,目光掠過黃匣子時也沒有停留或是生出變化來;終於行到孟統領附近,他招手叫過來人道:“鬧夭蛾子呢,我就知道有人不會讓父皇平平靜靜走——就真得不能多等上兩天?那匣子是你找到的嗎,我要是你就……,絕不會有禍根了。你啊,和皇帝兄長一樣,死腦筋。”
他的聲音壓得很低,可還是把孟統領聽出了一額頭的汗水來;他一面用手擦頭上的汗一面回道:“王爺,是四殿下身邊的總管太監找到的。”不敢說得太多,但是卻答了康王所有的問話。
康王的眉頭一皺,目光掃過去就看到了秦公公:“還讓他人模狗樣的站著?去,本王賞了他十個耳光,讓他自己打;一會兒完事本王會親驗的。他如果不能體會本王疼惜他的心,本王到時候定會再多多的厚賞於他。”
他很不痛快,因為皇帝死的時候他連最後一面都沒有見到;在他的相助、他二哥最後推了一把的情形,讓太子在靈前順利即位——他是不知道京城內外的兵馬,那時除了太子之外誰也調不動了;想著能讓父皇安安心心去皇陵就寢,沒有想到今天就有人跳了出來;在康王看來,你就是鬧也要等老父下葬後吧?無錯不少字真是大大的不孝。
可是粗枝大葉的康王卻沒有去細想,如果先帝入土為安後,那他的兄弟們再鬧騰不就是找死嗎?而且那個時候再鬧也太晚了,為了那把天下最大的椅子,孝道不孝道的當然是被扔到了九天雲外。
倒是太后因為經歷過,所以心傷兒子之死卻並沒有意外,如果此時沒有人折騰倒還真是奇怪了。
魏統領看看秦公公點頭:“遵王命。”他很樂意啊,反正到時候就算皇帝和太后問罪,也有康王頂著。
康王拍拍魏統領的肩膀:“我就知道你是個好樣的,改天我向皇帝請求把你要來,我們天天去打個獵的,不比悶在這宮裡強?去吧,回頭我再找你,給你留了些好東西呢,如果不是父皇大行,早就給你了。”
他緊走幾步跟了上去,行到五皇子身邊時他咧咧嘴:“父皇八成會想你,因為你不在靈棚的時日太久了,小心今天晚上父皇找你聊天。”說完也不看五皇子的臉,自追上四皇子走到了他前面,站到了福王的身後。
福王回頭看看他,再看看那邊自己掌嘴的秦公公,瞪康王一眼目光又落到御書房的廊前:那裡立著的人正是紅鸞。
御書房裡現在只有兩個人,是太后和皇帝。誰也不知道那祖孫二人進了御書房,為不立時叫大臣和皇子們進去;這個時候,他們有好談的?
終於紅鸞抬起頭來:“太后有旨,請各位殿下、閣老們覲見。”
由福王帶領眾人魚貫進入御書房,在經過紅鸞身邊時福王垂下的寬袖中落下一個小物見,正正就落在了紅鸞的腳下;因為眾人的心思都在御書房內或是在五皇子的手上,沒有人注意到福王的小動作。
人都進去後,紅鸞又把太后傳六部尚書的話吩咐下去,才看向落在腳面又彈跳到腳邊、被隱在裙中的小東西:原來是個打著精緻絡子的玉環,就算加上絡子東西也不大。 她沒有揀起來,這個時候不是自己的東西不碰要好得多,天知道福王是在打主意;她用腳輕輕的撥了撥玉環,使它滾到了自己腳後。 御書房裡,太后和皇帝正襟危坐,正在議遺詔之事。 閣老們依然堅持由皇帝自己開啟遺詔看就可以,而康王附合、福王沒有說話,四皇子顯然不同意只是並沒有說出口來,只是說如此對先皇不敬云云;五皇子沉默,六皇子、七皇子半懂不懂,左右看看他們母妃不在根本不知道拿主意為好。 而更小的皇子們根本不懂在吵些,陪靈又極為辛苦此時只想能回去洗個澡睡覺,對於坐在這裡爭先皇的遺詔宣還是不宣,生出極大的不滿來,不時就有人偷偷打個哈欠。 六部的尚書們到了,他們聽完之後大眼瞪小眼,不明白先帝這是意思:你不打算傳位於太子就廢了他啊,你臨死的時候廢也來得及啊;你打算傳位於太子,還留下遺詔做?這不明擺著給大夥兒找事兒嘛。 現在,要怎麼做才好?遺詔按理說還是按禮說,都應該宣的,可是宣完是另外傳位於其它皇子,豈不是讓他們這些大臣左右為難:你擁護哪個好?現在已經有了皇帝啊不宣吧,對先帝又有不敬,且六個人的心思不像閣老們那麼單純,自然意見就不統一了。 兵部尚書斬釘截鐵:“先帝傳位於皇上,現在的遺詔當然是給皇上的,當然不必宣於臣下等人知道。”他是原本的太子一黨。 禮部尚書有些遲疑:“依禮法而言……,請太后明示。”他倒是誰也不想得罪。 工部尚書很不耐煩,認為此事要多無聊就有多聊:“現在國有君,先帝遺詔是國事自然也由皇上決定,如果皇傢俬事,皇上是先帝長子也應全權處置;皇上,陰雨不斷此事壓後再議也成,先帝的陵寢已經沒有問題。” 他還有一肚子的話要說,秋天了,夏天決過堤的大江大河現在正是要好好治理的時候,而且田地水利等等一腦門子的官司:哪一件不比現在遺詔要緊?可是先帝一日不進寢陵他一日不能奏事——對他來說,有個皇帝只要不昏庸就成。 接著戶部尚書開口,他和禮部尚書意見一樣,不過話說得還要明白些;吏部尚書看看刑部尚書,也站到戶部尚書那邊,至於刑部尚書卻是和兵部尚書言辭一致。 皇帝聽著六部的尚書爭論,抬手壓了壓:“你們出去問問百官的意見,擬個名單呈於朕吧;朕剛即位,此事朕真得很為難啊,不如就依臣民之見免得他日有人對朕非議。”
繼續求各種票,求各種鼓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