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都知道紅鸞是惱了,可是宮中的人不管是皇帝還是貴妃,就算是太子妃也不得不對太皇太后畢恭畢敬的:至少表面上要如此;惱太皇太后的人不是沒有,可是敢把惱意擺在臉上讓太皇太后看清楚的卻真得沒有幾人。
就算是太子妃也不敢如此對太皇太后說話。紅鸞的話說完,皇帝和福王都看了看紅鸞,連康王都差點跳起來:她的膽子有點太肥了吧;人人再次轉過目光,當然就是去看太皇太后了。
紅鸞倒真是豁出去了,因為皇帝什麼法子都用了,可是依然不能讓太皇太后收起殺她的心思:那還有什麼可怕的?橫豎不過一死時也就沒有什麼怕得,再者她也不想再陪太皇太后玩下去,揭破了她的心思就逼她說出明白話來。
要麼就要她死——嗯,這個有點難度;就如皇帝和福王有所忌一樣,太皇太后看得出來比皇帝和福王更加的小心,現在有皇帝和福王相護,紅鸞有什麼不敢搏得?就賭太皇太后她不敢。
要麼就要放過她,只要太皇太后明明白白說出那句話來,那紅鸞就安全多了:至少不用擔心皇帝不在時,太皇太后或是元華命人把她綁了直接打殺:太皇太后話當然是千金之言豈能言而無信於天下?
如果當真賭輸了也沒有什麼,她如果賭輸了就證明太皇太后就是想要她的性命,皇帝和福王並不能真得保住她;死前她當然是不會再跪這個死老太婆了,紅鸞瞪著太皇太后在心裡把她罵了個狗血淋頭,權且出口氣再說。
太皇太后很生氣了,她真得想讓人把紅鸞現在拉出了杖斃了;可是皇帝和福王四隻眼睛盯著她,想到上官一族她長長的吸口氣:“哀家累了,你們告退吧。”她忍下得這口氣讓她的臉脹得異常的紅。
紅鸞看著太皇太后:“那太皇太后是真得累了,奴婢伺候太皇太后入寢。”她的膽子還真不是一般的小。
太皇太后森森的笑了:“很好,你很有孝心;皇帝你們告退吧,就由紅鸞正信伺候哀家入寢。”她伸出的一隻手有著輕微的顫抖:“走吧,哀家是真得很累了。”
紅鸞過去扶起太皇太后向殿後走去,太皇太后留下一句話:“哀家有紅鸞伺候著足夠了。”
皇帝和福王對視一眼著急的不行,可是紅鸞已經和太皇太后走過屏風,他們哪裡能留得下紅鸞。皇帝看向劉總管的時候,福王看向的卻是殿外他的侍衛,兩兄弟雖然沒有交換一下目光可是霎間生出的主意出奇般的相同。
只是誰也沒有妄動,因為他們不是衝動的性子;皇帝緩緩的向殿後行去:“你們回去吧,朕還有幾句話要對太皇太后說。”
福王想了想道:“臣弟在慈安宮外等你,臣弟也有幾句話要對皇上稟明。”
太皇貴妃起身扶著身邊宮人的手:“那本宮就先行一步,夜深露重皇帝還是要保重龍體,早些回去安寢為要。”她說完看看兩位太貴妃:“走吧,姐姐也有兩句話要對妹妹們說。”
柔太貴妃站起來笑著過去扶起太皇貴妃的手來:“正巧,妹妹也有兩句話想對姐姐說呢。”她看一眼麗太貴妃:“姐姐,我們走吧。”
麗太貴妃看向皇帝長嘆一聲轉過身去,走了幾步終究還是回頭道:“夜真得深了,皇上還是早些回去就寢為好。”在她的宮裡養了太子這麼多年,太子不管是如何騙過她的,她的確是對太子生出了感情。
奪位是一回事兒,可是讓她眼看皇帝喪命卻是做不到的:養條狗十年死了還會傷心落淚,何況是養得人呢。
皇帝的腳步微微一頓,回過身來看向麗太貴妃:“麗母妃的叮囑,朕記下了;麗母妃也早些安歇。”他看向康王:“三弟送太皇貴妃和兩位太貴妃回去吧,夜深讓人多點幾盞宮燈。”
殿前的人在說話,殿後的人同樣也在說話。
紅鸞在進了太皇太后的寢宮,看到伺候的人都退了下去,她便放開了太皇太后的手:“太皇太后有什麼話說吧。”她大大咧咧的、沒有半分敬意的看著太皇太后。
太皇太后臉上閃過怒色:“你不怕?!”
“怕什麼?”紅鸞看著太皇太后笑起來:“你要殺我我很清楚,而且你要殺我,我還真是沒有法子可想;試想一個必死之人還有什麼可怕的?我還以為太皇太后你有什麼特別的話要對我說,只是這個嘛?那我可就要告退了。”
她轉身擺手:“我的命就在這裡,太皇太后你要來拿請便;”她忽然回頭輕笑:“只要您敢。”
太皇太后氣得喝道:“跪下!你給哀家跪下。”
紅鸞站定回身:“跪下?憑什麼跪下?”她忽然怒衝衝的回身步步逼向太皇太后:“你讓我做得事兒我可有沒盡心的?我對你可有不忠之舉,想要殺人滅口你就直管來,我武紅鸞還真就要站著死。”
太皇太后被嚇了一跳:“來人,來人!”
紅鸞卻已經到了她面前,一把揪起她胸前的衣領來:“你叫人進來吧,讓她們看看你現在的這個樣子,以後這宮裡還會有誰怕你;叫人啊,快叫。”
太皇太后卻又吼道:“都給哀家滾,滾!”她還真不想讓人見到她現在的樣子,盯著紅鸞的眼睛:“你的膽子足夠大,可是皇帝能保你多久?”
紅鸞笑了,笑得陰森森的寒氣四射:“就像先帝沒有保住先皇后一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