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紅鸞發現太皇貴妃做得針線好像很仔細,繡得那蝠兒帶著一股喜氣。
到了下午皇帝來了,這個時辰他應該還在御書房才對,不想卻回了後宮讓紅鸞以為胡家有什麼動靜,原來只是虛驚一場。跟著皇帝進來的人除了古安平外,還有一個男人。
紅鸞在確定前朝無事後才看向那男人,只一眼就愣在當場再也動彈不得:和她的父親長得有七分相像不用誰說,她也知道了這人是誰——就是她的叔父,武家嫡系的最後一個男丁,武文德。
武文德看著紅鸞也是雙目閃過淚光,不過他倒底經歷世事太多很快收拾好心情抱拳行禮,口稱的是純貴妃娘娘。
皇帝坐下又給武文德賜了座:“坐吧。今天只敘家禮,你不必太過拘束。鸞兒,一直很想你,可是你忽然間離開福王府不知去向,朕都沒有敢向鸞兒提及,生怕她太過著急而傷到身子。”
紅鸞這才知道為什麼武文德現在才來見自己,也明白為什麼福王和韓氏近來那麼少進宮,就是生怕自己催他們;她提過要見武家的人後,皇帝並沒有讓福王帶人進宮她以為可能有什麼不便的地方,或者是武家有什麼秘密?反正皇帝沒有帶人來,她也就沒有強求,只是耐心的等機會。
她想,等到孩子出世時,再不把人帶進宮來她就會再次開口相求;到時皇帝看在孩子的份兒上,怎麼也不能再次拒絕她吧?無錯不少字就算是拒絕也要皇帝給個答案,不能這樣不清不楚的就是不讓她和武家的人相見。
武文德看看紅鸞:“我去,尋本家的人了。”他說完頓了頓再次抬頭:“只可惜,能找到的還活著的人不多了,老的小的加一起都不足二十人。把他們安頓好,讓他們能養活自己我才回來。”
“你家,我去過了。”他看著紅鸞點頭:“我能知道你的心情,不過武家的人沒有一個是孬種,你沒有愧對身上武家的血。那裡,我什麼也沒有找到,甚至不能找到你們的曾經的家;不過,我知道兄長和嫂子在那裡生活過,因為那裡有這種蒲草,還有他教給那些人的手藝。”
紅鸞的淚水落下來,跪倒在地上伏在武文德的膝上大哭:“叔父,叔父,他們都死了,都死了。”多少年來她都是一個人,那時她還是孩子,但卻要獨自面對父母死去的事情,無人可以訴哭,因為無人會和她有相同的悲痛。
武文德輕輕的拍了拍紅鸞:“你要注意身子,不要如此痛哭。我們武家的人可以有淚,卻也要在仇敵血債血償之後。”
紅鸞抬頭:“是,叔父說得對。”她緩緩起身整理衣裙對著武文德正經的行禮:“鸞兒見過叔父。”她,終於在世上也有了至親之人。
武文德受禮之後又還了半禮,倒底現在紅鸞不只是他的侄女還是皇家的貴妃,半禮是對皇家的尊重:“你還不知道你父母的事情吧?無錯不少字武家東躲西藏這麼多年,現在終於可以不必再躲,可是你的父母卻沒有等到。”
紅鸞就是武皇后的後代,而且還是嫡系之人:此時的嫡系已經不是當年的嫡系的,其中幾次被人追殺,自旁支中過繼過幾次;她的母親就是當年甘露殿的梅靈,當年失足落水說是溺斃,其實並不是當真死了,折騰出宮的過程中甦醒過來,正好趕上前來接遺體的武家兄弟,從而逃過一命。
因為梅香死在宮中,所以梅靈便以梅香之名活在世上,也就是代其妹妹活下去的意思,並嫁給了紅鸞的父親。
梅香姐妹並沒有得罪什麼人,只能怪她們心靈手巧招人嫉恨,又為她們主子全嬪那麼的盡心盡力,所以才會被人所害:害她們不過是為了對付全嬪而已——當時宮中的人都這麼想,實情卻不是這樣的。
真正想要害死梅香姐妹的人裡也包括了全嬪,因為先帝真得很喜歡她們姐妹,幾次都想要臨幸而皇后也極為贊成,說她們姐妹心思純真是極好的人:能得帝后的歡心宮中能有幾人?可是梅香姐妹沒有這個想法,而先帝也不是好色之人,得知姐妹二人有一人有婚約後很大度的說要讓其風光嫁人,他也對武氏沒有偏見。
先帝和先皇后的意思是梅氏姐妹留一個在宮中也一樣,並且有意要封之為昭容:只是這話不知道是誰傳出來的。之後的事情便不用說了,姐妹二人被人陷害而死。
紅鸞微皺眉:“只是因為宮怨?”她感覺母親平常言行那麼小心,不可能只是因為宮怨這麼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