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閘剛剛和星太子一番長談,顯然這個溫和寬厚的聖殿下任殿主十分討姬閘喜歡,再加上聖殿終於出世,姬閘心情大好,臉上一直掛著暢快的笑意。
聽到沈源的要求,姬閘臉上笑意更盛。正想說什麼的時候,他忽然感到冥冥中的命理似是有所波動,眉頭一凝,輕咦了一聲,探手閃電般在沈源身側抓了一把。
沈源看得一愣,詫異道:“陛下……這是做什麼?”
姬閘緊皺雙眉,看著空空如也的手掌,半晌後才緩緩搖頭,“沒什麼……剛剛說到哪裡了?”
“黑龍城部眾應該馳援哪裡?聽說北方戰線極為吃緊。”
姬閘點了點頭,“琉璃境以慈悲為懷,不願意製造殺孽,否則哪裡會落得如今這般被動。有時候慈悲是最強大的武器,但不能濫用,要看時機和物件的。如今這殘酷的世界大戰中,講究慈悲,是最愚蠢的……”
“慧悟和尚已經在北方戰死三次了。好在他的死也給了琉璃境一記當頭棒喝,他們也漸漸認清了現實,開始用雷霆手段鎮殺外敵了。”
“星太子會趕往北方戰線,與聖殿匯合,分走琉璃境的大半壓力。他戰帝國和百勝學院就是再強,再狂,面對我赤帝國兩大秘地的聯手,也絕不可能翻出什麼風浪來。”
說著,姬閘看了沈源一眼,幽幽嘆道:“你來得正巧,帶人去東側戰線,抵抗木奉帝國和桑帝國的聯軍。”
沈源聞言,眼中閃過一道肅殺寒芒。
以如今戰況來看,東側戰線是最為輕鬆的一條戰線。木奉帝國和桑帝國雖然經濟實力不弱,但礙於國土面積和地理位置,軍事力量始終難以躋身世界前列,異能力量更是無法匹敵鎮守在東側的姬家。
然而這兩個國家,在千年前的戰爭中,帶給赤帝國的傷害卻是最大。如今壓力雖小,可東側戰線卻有著極為特殊的意義。
那是歷史留下的傷痛和仇恨。
如今能夠親自率領黑龍城去正面對抗木奉帝國和桑帝國聯軍,沈源深感肩上之責任與心中之熱血。
“是!黑龍城所屬一定會和姬家並肩作戰,不讓木奉帝國和桑帝國前進半步!”沈源沉聲應了一句。
姬閘卻奇怪地看了沈源一眼,然後失笑搖頭,“程家姑娘還沒出關嗎?沒她在,你可怎麼辦啊。你能一個人將聖殿勸回來,朕還以為你學到了她幾分本事,現在看來,還是個榆木疙瘩。”
沈源被姬閘這一句莫名其妙的話說得愣住,半天不知道該怎麼應答。
好在姬閘也沒準備讓沈源回答什麼,繼續說道:“朕派黑龍城去,就不光為了保家衛國。”
“殺了他們!越多越好,越狠越好。”
“什麼陰毒的手段都可以用,只要是個拿著武器的兵,就別讓他活著走出我赤帝國的疆域!”
姬閘話中的冷意聽得沈源心中一顫,不由得吞了口唾沫。
戰爭時期的兩軍對壘,和姬閘剛剛的吩咐,完全不是一個概念,所能導致的結果,也絕然不同。
“他們來過,他們走了,他們假裝懺悔,他們又來了!”
“東側戰線是最為特殊的一條,不光是因為歷史,還因為他們的無恥,也因為,我們有了道德的外套,有了一雙本就沾滿了血汙的手。”
“沈源,這場戰爭中赤帝國是扮演著受害者的角色,朕是那個當了婊子又要立牌坊的人,但這牌坊,總得能立得起來。防守反擊時殺的每一個人,都是他們罪有應得,是我們正當防衛,但我們不能追擊,否則事情就變味兒了。”
“可東側戰線,不同。”
“打垮他們,等到我們解決了錨點的問題,等到我們抗下這場戰爭,國際形勢立刻倒轉,木奉帝國和桑帝國,將會變成我赤帝國的兩個新省!”
姬閘的聲音振聾發聵,在大殿中來回激盪,令沈源的身子不由自主地輕顫了起來。
這場戰爭中,每一場戰爭中,都沒有清白的一方。
可能只有腳下這片土地,還有被捲入戰火的無辜民眾,才能在淚水漣漣中,摸著胸口毫無愧色地說出自己沒有罪吧……
但他是帝王,他著眼於赤帝國的大利,用黑龍城這雙本就汙名盡染的手去握那屠戮蒼生的劍,要行徵殺之事,為赤帝國生生劈出一個光明的未來!
這又何錯之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