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向詩源那瘦削的充滿戰鬥力的身形,我心裡暖暖的,喉頭卻哽咽了。
許久,我問:“詩源,你有好的去處嗎?”
“鶯子,要不我們去春城吧,我有一個高中同學,偶有聯絡,就是找你的人過來,也想不到這個人。”
這時小蕊蕊醒了,向詩源趕緊抱起了她輕輕的拍著,我也趕緊起身給她衝奶粉,奶粉還是我每月按時寄過來的,現在向詩源這麼為我拼命,我想這是我做好事終於得了報吧,撿了向詩源這麼一實誠的朋友兼戰略伙伴。
我把衝好的奶粉遞給向詩源,然後笑著說:“詩源,依你,我們就去春城吧。”
“嗯,那我一會兒出去買張手機卡,跟她聯絡下。”
我點了點頭。
三個小時後,我們坐上了離開白河縣的汽車,透過車玻璃,我看著充滿著鄉土氣息的白河縣,大街上到處是撐著大紅傘賣冰淇淋和水果的小商販,汽車過處會掀起一層白色的煙塵,煙塵蒙在紅色的大傘上,再被吹來的風揚起重新尋找位置。
三個輪子的摩的走走停停,到處吆喝著要去的位置,希望能再多拉一位客人,以便能多賺個三五元。
汽車站邊上停著無數的摩的,於無數蒙滿灰塵的摩的中,我看到一輛格格不入的黑色的賓士,那車上下來一個人,一個憔悴的人,黑色的鬍鬚像是大地的灰塵,蒙了那臉上和煦的日光和俊美的光華,他嘴角掛著火皰,他的眼神黑暗的似要毀滅整個世界。
我想這幾日他一定經歷了無法想象的裂心般的風雨,還有那深入骨髓的痛。我暗暗掐緊了手心,默默地拉上了車窗簾,否則我想我會控制不住自己奔下車去。
我微閉了眼睛,脫了力氣一般將自己扔在車座裡。
四天,羅維祥竟然瘦了一大圈,面板也黑沉粗糙了許多,他現在還擰著一股勁兒在找我,可當他用完那股勁兒,只剩下噬心般的絕望時,又該是怎樣的痛呢!
我生平第一次覺得自己好不是東西!
透過窗簾的縫隙我看到羅維祥在偌大的車站,漫無目的地拿著我的照片找人,就那樣如大海撈針般的去撈他的希望……
我哽咽了,把窗簾拉的更嚴實一些,無法再看下去了,從車座內側隨意摸了一張報紙蓋在臉上,車子越行越快,晃掉了我一直隱忍不肯落下的眼淚。
突然間臉上的報紙被晃晃悠悠的拉掉,我被暴露在光下的淚眼無處躲藏,只得用雙手擦了眼睛。然後轉頭,看到向詩源正怔怔地看著我。
我乾乾地笑了笑,“眼睛不舒服,昨天沒睡好。”
小蕊蕊拿著報紙撕著玩,向詩源深深地看了我一眼,“我都看到了,想哭就哭吧,沒什麼丟人的。”
我扯了扯嘴角,沒說話。
徒勞的眼淚,假惺惺!
擦乾了眼睛,我坐直了身子,看著車行駛的方向說:“詩源,跟我說說你那個同學吧,要去麻煩人家了,總是先了解一下比較好。”
向詩源點了點頭,便簡單地跟我說她春城叫謝曉燕的同學,我一邊聽著,一邊接著被小蕊蕊撕碎的報紙,突然一副熟悉的照片映入眼簾。
我怔住了,向詩源順著我的目光看,也怔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