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裝模作樣……吃個飯而已,瞎講究個啥!”
蹲在地上添火的老洋人聞著漸漸飄起的肉香,隱晦的吞嚥一口口水,嘟囔一句。
“老洋人!”花靈聽到老洋人的嘟囔,抬腿就是一腳,還沒吃飽呢就罵廚子,這癟犢子玩意兒太沒禮貌了。
捱了一腳的老洋人串串臉一垮,似小孩一般起身跑向河邊,氣沖沖的朝河裡丟石頭。不知為何,他就是看張無憂不順眼,特別是看到張無憂那一張臉,邪火猶盛!
“道長莫怪,老洋人他……”花靈有些尷尬,想要解釋,卻不知該說些什麼。
“少年青春期叛逆,理解。”張無憂倒是不在意,主動遞了個臺階,隨後翻動著鍋裡的骨肉,接著說道:“花靈姑娘,麻煩你幫我把這幾條魚收拾了,咱們等會兒烤了吃……”
“好……”花靈雖不知何為青春期,但此時正是尷尬之時,聞言雖是好奇但也不多問,想也不想便一口應下,提著穿魚的竹竿逃也似的徑直跑向河邊。
一旁滿腹心事的鷓鴣哨兀自左顧右盼,此時眼見花靈離開,躊躇片刻後便一步三挪來到張無憂身旁,蹲下身子似模似樣的添了幾把柴火,沒話找話:“今兒天氣不錯啊。”
“轟……”
不曾想,他話音未落,便有一股狂風驟起,天邊一道炸雷轟鳴,四方陰雲密佈。
“咳咳…”鷓鴣哨見此乾咳幾聲來掩飾尷尬,隨後底氣不足的又道:“山裡氣候多變,很正常吧?”
張無憂翻了個白眼,也不搭話,自顧自的攪動肉湯。
“嗯…不知道長接下來有何打算…”見張無憂不理睬他,鷓鴣哨只能硬著頭皮往下尬聊。
“貧道出門遊歷已有兩年之久,如無意外,也該回去看看師門長輩了。”眼看鷓鴣哨鍥而不捨,張無憂不好再沉默不語,便隨意的回了一句,而是事實上他確實是這麼打算的。
說起來自他被四目半忽悠半威脅著離開道場出門遊歷,期間回返現世兩個月,此界過了一年之久,先前在山林中尋藥,遭遇阿修羅,被困虛空又是一年,再不回去露個面,四目怕是要氣瘋!
“是回羊省嗎?”鷓鴣哨似是隨意的問著,只是聲音微微有些顫抖。
“嗯?你怎麼知道?”張無憂疑惑開口,他因前世之故,知曉鷓鴣哨的大致底細,但鷓鴣哨一個見不得光的土夫子,為何會知曉他的來歷?
“不瞞道長,我曾在羊省任家鎮見過一位一字眉道人,與道長所穿的道袍制式相差不大,所以……”鷓鴣哨再三斟酌,還是決定如實相告,此前那似是無意的一睹,讓他有些吃不準眼前這位看似人畜無害的少年道人,但直覺告訴他不太好忽悠。
“任家鎮?哦…你說的該是貧道二師伯…你見過他?不該啊……”張無憂聞言來了興趣,放下手中的大鐵勺,轉身看向鷓鴣哨,饒有興致的上下打量。
沒道理啊,二師伯最是穩健,不過六十便已是地府駐此方人間界的印鈔主管,雖職位不大,卻主管一地陰鈔發行,可以說是手握一方財政大權,每一方人間界都只設一人,是一地陰司的重中之重,是個撈功德的肥差,若無意外,以後入了地府,最少也是個主管一方人間界的分割槽判官,前途無量。
而鷓鴣哨這一族千百年來造下的陰煞業力神鬼見了都要繞路走,生怕有一點因果糾葛,二師伯又不似他這般有靈寶護體,百無禁忌,怎會自毀前程!
“咳咳…並未真的相見,只是隔著門縫驚鴻一督…”鷓鴣哨訕訕開口解釋,隨後猛然一震,果然看出了他的底細了嗎?
一念至此,鷓鴣哨徹底下定決心,說道:“道長,在下有個不情之請……”
“今天天氣不錯啊,哈哈哈……”
鷓鴣哨話說一半,張無憂便聽出了他的意圖,立馬尬笑三聲,打著馬虎眼,撈起一大塊驢肉,快步退入林中躲雨,途中高聲呼喊:“花靈姑娘,開飯了……”
再說下去,就要徹底攤牌,茅山弟子與考古社團一個鍋裡吃飯,傳出去好說不好聽,這飯就吃不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