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看到彎月的瞬間,立馬啞了聲,心裡在想,論理這彎月不是她宮裡的,她可以不出聲;可眼前這情況,任誰都會以為彎月是她的親信。
郭華稹用力卻未能掙脫。她簡直不敢相信,後宮之中居然又如此大膽之人。她再用力,想繼續把這巴掌打下去,結果那宮女伸出得閒的那隻手,將長安拉至一旁。
這一巴掌沒能打在長安臉上,她便覺得自己連耳根都被氣的發燙。
可是同一個宮女拉拉扯扯,她又覺得失了身份,尤其是自己完全拗不過對方。
雖然她身邊的人也都圍上來推搡彎月,可彎月腳下就跟生了根釘子一樣,站得穩穩當當的,絲毫不挪動半步。
彎月目光凜然地看著郭華稹,似乎完全不認為到她做錯了什麼。
因為茹兒的事,郭華稹原本就已經憋了一賭氣的火,趕到這兒的時候,看著自己的貼身宮女可憐巴巴地跪在地上,心裡的火便愈發地大了。
茹兒還勸她:“公主別為了奴婢氣壞身子。都是奴婢自己個兒不好,不會說話,惹惱了平樂公主。皇后娘娘最看重家人和氣,公主萬萬不要為了奴婢受到的這點小懲戒,和平樂公主翻臉。終究她現在還是平樂公主。”
聽了茹兒的話,郭華稹更難平靜。她說:“茹兒你放心,本公主定要為你討個公道。”管她還是不是平樂公主,就算是告到母后哪裡,她也不怕。如今父皇忙著,想來也沒時間管她們女兒家之間的爭執。
心裡存了這樣的念頭,所以一看到長安,她便氣惱地直呼她的名字,想著以姐姐的身份教訓長安。
小時候,她就知道長安比自己得寵,所以一貫也不大會和長安扯破臉皮。連貴妃和皇后娘娘走得又近,所以她自然便和四皇姐郭華穠關係好。
只是越大她越覺得自己的這位七妹妹甚至討厭,有時候她甚至想問身邊的人:“難不成生得好便什麼都可以得到好的?”
從前在折春堂,她和五皇姐的功課永遠都比郭長安優秀,可是太子哥哥的生辰上,她抄了本佛經,便人人稱讚,連父皇都說她的字是子女中寫得最好的。她和四姐姐去東宮看過,手抄的那本上面的字確實好看,然而分明不像是長安從前的字,她都懷疑那經書是旁人代為抄寫的。也就是沒有證據,否則,她定然要去母后那裡告狀。
她有父皇的寵愛也就夠了,竟然連衛府也想要她做兒媳婦,而自己成了別人嫌棄的。這口憋屈心底的怨氣,郭華稹至今都無法嚥下。
前幾日,聽了母妃的話,她忽然覺得壞日子要到頭了。
作為姐姐,她期待妹妹過得不好委實有些不厚道,可被妹妹壓了這麼多年,想到憋屈在心底的怨氣可以撒出去,她便忘了所謂的姐妹之情。
本想在長安剛過來的時候就給她一巴掌,好讓她看清楚狀況,也順便給自己立威。
殊不知,一個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的宮女居然攔住了自己。
對方不光攔住了她,似乎還有意不讓她動手。
郭華稹沒想到,這個面生的宮女手勁兒大得讓她覺得可怕。她使了吃奶的勁都未能掙脫,氣得都想喊禁軍侍衛過來護駕了。
這實話,長安輕輕咳嗽了一聲,還沒張口說話,那彎月便聞聲立即鬆開文陽公主的手。
青蘿在彎月耳邊小聲提醒道:“那可是文陽公主,你怎麼可以對文陽公主不敬?還不跪下求文陽公主原諒!”
說實話,她此刻對彎月還真有些另眼相看的。如果不是彎月突然出手,怕是五公主那一巴掌就要落在自家公主臉上了。出於這一點,她也要立即提醒彎月。她懷疑彎月是初入宮,對宮規都不熟悉,所以未能從衣服上判斷出五公主的身份。
彎月聽了青蘿的話,急忙低下頭,語氣不卑不亢地解釋:“奴婢新入宮,不識公主尊駕,奴婢以為尊駕是刺客,所以才魯莽出手。方才得罪之處,請公主懲罰奴婢就是。”
她這這番話,壓根不想是認罪求饒的,倒是透著一股子挑釁的味道。
郭華稹身邊的宮女道:“好大的口氣,你仗著自己的主子得寵,便認為公主不能罰你?”
郭華稹咬了咬唇,揉了揉方才被她捏住的胳膊,怒瞪彎月,道:“不認識本公主是嗎?那本公主今日便讓你好好認識下。”她深吸一口氣,穩了穩自己說話的語氣,厲聲道,“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