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在場的人有人瞭解李良錦的話,那麼看見李良錦現在這副緊握拳頭渾身顫抖的樣子,就會知道她並不是被說得受不了,而是已經十分生氣了。
所以那位官員,在看到李良錦這副表現的時候,就忍不住露出了一抹得意的笑容,用譏諷的語氣繼續對李良錦奚落地說道:
“李小姐以前好像是被你的父親送入宮了,是吧?那就怪不得李小姐會這樣的天真了。入了後宮就相當於和前朝和家裡斷了聯絡,你的父親到底是怎樣的,李小姐恐怕已經不清楚了吧!”
“真是不知道李小姐這樣的性子,是怎樣在後宮待這麼多年的。這世間哪來的那麼多至死不渝的真情,奉為永恆的不過就是利益二字罷了。”
這位官員說的話太過絕對,而且聽起來也十分不好聽。在場的絕大多數大臣們都忍不住皺了皺眉頭。就連殷元青都忍不住睜開眼睛直視著那位官員,眸子裡透露出些許冷意。
但是那位官員卻渾然不覺,仍舊自顧自地,洋洋得意地說著自己想說的話。他那一副眾人皆醉我獨醒的姿態,很是引起了在場中充滿正義感的正直的大臣們的反感。
因此也不等殷元青說些什麼,這些大臣們就紛紛斥責起這名官員來。
尤其是任沐穎,本來他作為殷元青權力的直接代言人,在瞭解了殷元青的意思之後,是應該配合殷元青引出他想要引出那個人的動作,誘使他暴露的。但是這名官員的話,讓任沐穎聽了實在是有些不舒服,心頭不禁就冒出些火氣來。
因此他本來應該是在最後配合殷元青做總結或是趁勢扭轉局勢的,現在卻忍不住當場懟起這位官員來。
他開口說道:“何大人這話說的也太沒有道理了吧?這世間並不是所有人都是為了利益二字而來,你這樣一說,讓我們這些心懷天下,心懷百姓的人該如何自處?難道我們也是想從天下百姓身上取得什麼樣的利益嗎?”
那位官員顯然沒有想到任沐穎會在這個時候開口大力反駁他。
不過也不知道他到底是得到了誰的授意還是他真的得了些什麼倚仗或者是已經完全不在意自己的前途,本來應該按正常的思維,就順著任沐穎的話稍稍解釋一下這些不是這個意思,一筆帶過就可以了。
可是他卻偏偏要和任沐穎死犟著,特別不服氣地昂著頭,對任沐穎說道:“任大人有什麼樣的目的,下官自然是不敢妄議。可是有一句話,下官想任大人以及在場的眾位大人都應該聽過。”
“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
“這句話可是流傳了很久,那麼它為什麼可以流傳這麼久,不就是因為它道出了這世間的本質嗎?”
“任大人和眾位大人在這官場上也呆了很久了,怎麼還跟李小姐這個姑娘似的這麼天真呢?這人心裡都是怎麼想的,大家都是為了什麼站在這裡,心裡不是都一清二楚的嗎?難道我只是因為說出了實話,說出了大家不敢說的話,大家就要如此強烈地斥責我嗎?”
“何大人你在胡說什麼?”
有些人算是被何大人當場戳中了那些隱晦的心思,惱羞成怒地就和何大人當場吵了起來:
“何大人你心界如此狹隘,才會覺得這世間的人都如你一般汙濁。”
“沒錯,就是因為你是這麼想的,所以你才會覺得大家都會這麼想。可是你忘了那僅僅只是你一個人的想法,並不能代表我們大家。”
何大人彷彿早就預料到了這樣的場面,一點都沒有慌張,也沒有心虛的樣子。他囂張地反駁道:
“你們的這副樣子分明就是心虛,怎麼,被我戳破了你們那點可憐的虛偽的臉面?坦率一點兒不好嗎?也正好可以給我們這位李小姐,十分天真的姑娘好好地上上一課,讓她見識見識這世間的險惡,以及我們這些人醜陋的嘴臉。”
“原來何大人是有自知之明的。”任沐穎在一旁冷冷地說道,“我以為何大人現在真的什麼都不知道了呢,剛想讓人拿上鏡子來讓何大人好好的照一照。”
何大人看向任沐穎,朝任沐穎揚了揚眉,看樣子並不覺得任沐穎這個程度的諷刺有什麼作用。
任沐穎在心底輕輕地哼了一聲,並不想再看何大人一副小人得志的樣子,語氣和緩,吐字清晰地說道:“何大人,你剛剛說的那句話,哦,就是那句‘天下熙熙皆為利來’,你知道多用於什麼樣的情景之中嗎?”
任沐穎瞥見何大人一副請指教的樣子,淡淡地開口說道:“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何大人應該出生於商賈世家吧?何大人算是你們的家族好不容易供出來的一位入了官籍的人吧?不過即使如此,何大人也應該從小耳濡目染了一些商業上的知識,也難怪何大人會對這句話這麼熟悉了。”
“因為這句話本身就是商人十分愛用的一句話呀。對於商人來說,利益當然很重要。沒有利益,他們就賺不到錢;賺不到錢,就無法養活家裡老小。”
“有了利益賺到了錢,養活了家裡的老小,那麼他們就要追求更高層次的目標了,比如說,學習一下仁德,學習一下禮儀,向世人宣傳一下自己的慈愛之心。”
“但是如果沒錢的話,那確實要先解決溫飽問題,也就是怎樣去取得利益的問題,從這個層面上來說,我倒是可以理解何大人的想法。畢竟可能和大人小時候受了很多苦,連基本的溫飽都成問題,那當然就十分看重這點利益了。”
隨即任沐穎好像想起來什麼,驚訝地說道:“不對呀,何大人家裡世代行商,難道就沒有積累下來一些家業嗎?怎麼還會讓何大人從小吃苦受累呢?或者說,何大人家裡有一些什麼我不知道的內幕,如果是這樣的話,那任某就冒犯了。”
前面不管大家都說些什麼,何大人臉色都沒有變過。但是此刻任沐穎的話一出,何大人的臉色隨即就變了。
任沐穎微微一笑,恰到好處地實施了最後一擊,
“何大人,任某有些好奇,不知道那個人是誰,給了你多麼大的一個利益,才能讓你在朝堂上做出此番舉動呢?能讓何大人你如此重視利益的人,冒這等風險,想必對方開出的價碼十分高昂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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