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皇子郭煜鴻竟然和她想到了一塊兒。
長安剛喝完湯,六皇子領著隨從太監來到了頤心殿。進了屋,六皇子讓太監把懷裡的東西都放置在桌上,隨後抬腳邁進內室。
他走得較疾,額間冒出細微的汗珠。
他對長安附耳道:“前不久我舅舅託人送來天山雪蓮,太子殿下的咳疾一直未曾好,說不定吃了天山雪蓮能好轉一些。”
“天山雪蓮?”郭長安微微吃驚,天山雪蓮是可遇不可求的上等藥材,每年宮裡能得幾株貢品就是了不得了。郭長安知道木家有一旁支專做藥材生意,想必自從木府有出了幾人三品以上的臣子和兩位善終的妃子後,這木家的藥材生意也是跟著蒸蒸日上。
她的目光在六皇子臉上打了個轉,“六哥,宸娘娘可知道你把天山雪蓮送給我?”
郭煜鴻一臉無所謂地說:“這關我母妃什麼事,反正舅舅是給我的。她若是想要了,再去問舅舅要便是。對了,除了那株天山雪蓮,我還把茯苓丸要來一盒,裡面大約有二十顆,止咳最是有效的。你給太子送過去,若是他吃得順,回頭你想要多少我都能給你多少。”
茯苓丸郭長安是知曉的,這是宸妃孃家的秘製藥丸,連太醫都說此藥極為解渴化痰。不過對於太子這樣沉痾宿疾之人來說,茯苓丸想來也沒多大用處。太子的病似乎是打孃胎裡便有的,若非他是太子,想必活不過幾年。
不過好歹這也算是一種心意。
郭長安心安理得地收下了郭煜鴻的饋贈。
郭煜鴻在臨別前才發現長安臉色不大好,作為哥哥,他關切地問:“七妹你今日不舒服?”
長安眨了眨眼,說:“也不是哪裡不舒服,只是昨晚上做了噩夢,一直沒睡好的緣故。”
“我去給你找些安神的藥丸。”
長安急忙拉住他:“算了,宮裡又不是沒有太醫。你在這樣下去,難不成也是想去太醫院?”
“那我不找了?”
“找來我也不吃。”長安慪氣道,“最煩吃藥。”
“那行吧。”郭煜鴻沒有堅持,“等你好點了,我們再一起出去玩。”
長安點頭,目送六皇子離開。
小時候,因為母妃和宸妃走得近,她和六皇子又只是差了一歲不到,兩個人的關係算是比較親近的。長安不想讓年僅十三的六皇子察覺出,自己其實並不大願意在和他走得近。
一直到晚膳前,長安都是歇在床上,琢磨著自己該從何處下手。腦子裡其實還是有些亂,整個人虛飄飄的。
快用膳的時候,靈妃過來看她。
她剛想起來被母妃請安,卻被母妃抬手按住。她聞到母妃身上有一股淡淡地清香,說不出來是什麼味道。想到下午紫穗的話,她忍不住細細觀察母妃的容顏。想來是從前太過熟悉,以至於都忘了,原來母妃是一個活脫脫的大美人。
皇后雍容華貴但少了那麼一絲親近感,貴妃氣質如蘭偏又稍顯瘦削,宸妃溫和嫻雅可整個人挑不出特別出眾的地方。
而她的母妃,卻是最容易叫人一眼便記住的。
“好好躺著,又沒外人,在娘跟前便不用行這些虛禮。”靈妃替她將被子往上拉了拉,摸著她的額頭問,“肚子還疼嗎?”
長安搖頭:“紫穗送了御膳房的湯,喝了便不疼了。”她看著自己的生母,記得前世好像就是差不多這個時候母妃被查出有了身孕。
既然昨晚上父皇歇在了母妃的翊熙宮,那會不會就是這一回呢?
若真的是,一個月之後,她就得想辦法提醒母妃注意飲食。
唉,遺憾是她不能把自己知道的事情和母妃說。
靈妃娘娘原本只是宸妃孃家的家生奴婢,一直侍奉宸妃的祖母。那年宮宴,她陪著入宮,被皇上一眼看中,破例被留在宮裡伺候,懷上七公主後,便直接封為靈妃。
小時候,郭長安記得宸妃對母妃最好,和母妃情同姐妹,對她也是無比寵愛。然而真相卻是殘酷的,這後宮裡,每個人都要維護自己的利益。在皇位面前,任何的姐妹情深都是屁話。
現今郭長安甚至有點兒懷疑,當初母妃流產一事會不會和宸妃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