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這該是用晚膳的時間,但是正寧宮裡卻沒有傳膳的意思。御膳房的海公公焦急地問正寧宮殿外的小宮女:“還請姐姐再通傳一遍,這膳食都好了,若是錯了時辰,怕是御膳房又要新做。”說著,海公公給小宮女手裡塞了一錠銀子。
小宮女四處看了兩眼,見沒人瞧自己,便將那銀子揣入懷中,小聲道:“怕是今晚上公公有的好等了。皇后娘娘如今又要緊事要處理,奴婢們都不大敢隨意進去。”
“是嗎?”海公公恍然大悟,“怪不得關雎宮的娘娘也來了。”
“可不是嗎。不光關雎宮的貴妃娘娘來了,皇后還差使奴婢們去傳喚了宸妃娘娘等人。”
小宮女的話剛落,就見宸妃娘娘帶著自己的宮女來到了正寧宮。
宸妃娘娘一進入殿內就發現長安和華稹都跪在地上,貴妃娘娘則是滿臉尷尬地坐在首位,時不時用擔心的目光看著跪在地上的郭華稹。
宸妃娘娘早就知道二位公主爭執之事,不過她此刻還是裝出萬分訝異的表情,看著長安和華稹,問:“二位公主這是怎麼了,怎麼到現在一個個臉上都掛著淚?”
皇后冷冷地瞥了一眼宸妃娘娘,道:“宸妹妹先坐下。究竟何事,本宮自會告訴各位妹妹。”
宸妃娘娘聽此,只好訕笑著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剛一坐下她又瞧見郭長安手上的紗布了,急忙站起來走過去,滿臉關切地問長安:“長安,你的手上怎麼纏著紗布?是傷著哪裡了?快叫宸娘娘看看。”
長安恨不得推開虛偽的宸妃娘娘,然而今日的情形,她必須得將委屈和無助裝扮到底了,於是拽著宸妃娘娘的手,斷斷續續地說:“宸娘娘,我……我……母妃不是那樣的人……我……”她說的前言不搭後語,但心裡明白,宸妃娘娘此刻正跟所有人裝傻呢。
“怎麼了長安?你母妃不是好好地在宮裡養胎呢?”宸妃摸了摸長安的頭,“好了好了,你和你母妃都已經回到宮裡了,不是在宮外的念禪寺。不會再失火的。”
皇后輕咳一聲,說:“長安的手,太醫已經瞧過,宸妹妹不必如此憂心。”
宸妃聽此,只好再次坐回原位,並一臉好心地對皇后娘娘道:“姐姐,孩子們若是犯了錯,且真心改過的話,也不是為一件好事。”
貴妃娘娘嘲諷道:“宸妹妹的訊息倒是挺靈通的。”
“連姐姐誤會了,我也是方才來的時候,問了問身邊的宮女才知道二位公主起了點小爭執。”
“好了,都別吵了。”皇后一揮手,下面頓時安靜下來,“來人,給兩位公主看座。”
皇后娘娘問問,目光掃過在座的每一位:“本來這事,合該請靈妃妹妹一道過來,若是她有辯解之詞那便是最好的。但本宮知她身子不適,前段時間在唸禪寺又遭了大火,如今好不容易胎相略穩,所以便沒讓她過來。”
長安和郭華稹總算不用再跪下,兩人剛一落座,便有宮女端上茶水點心。畢竟晚膳她們沒吃,這是皇后特地吩咐宮女準備的。
很快,皇后娘娘需要的人都來齊了。
在大家充滿好奇的目光中,皇后娘娘大概地將文陽公主所說之事複述了一番。在座的幾位娘娘聞言,無一不是露出震驚的表情,包括連貴妃。
皇后娘娘輕呷一口茶水,問在座的各位:“對於此事,大家怎麼看?”
這種事,誰願意出頭,大家彼此都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後一致看著連貴妃。
皇后於是先問了貴妃娘娘:“連妹妹,華稹一直是由你親自帶大的。華稹所說之事你可知曉?”
連貴妃此刻心裡懊惱極了,她真是沒想到女兒如此愚鈍,哪怕是有確確實實的證據,那也無需她當這個出頭鳥的啊。這幾天,她都已經在物色合適的人選了,況且,她目前也沒有十足的證據,只是聽說了皇上在查。既然皇上再查,那她原本是不打算管的,除非皇上鬼迷心竅知道靈妃娘娘的私情後還繼續寵愛靈妃,屆時她才打算讓自己選中的合適人選跳出來,就算不能徹底掰倒靈妃,也足以讓靈妃在前朝後宮都聲敗名裂,那時候她就算誕下皇子,百官也不會同意皇上給靈妃更好的位份的。
如今皇后問她話,她倒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若是她回答知道,后妃們定然要追著她問,說不定皇上也會怪罪她。但若是不承認,那豈不讓華稹受苦了。
郭華稹自然記得母妃告訴過她,此事皇上尚未定論,不讓她四處亂說的。可偏偏她沒管住自己的嘴。她急忙站起來,對皇后娘娘說:“母后,此事是兒臣從別處聽來的,母妃想來不知道。且兒臣終究是晚輩,本不想摻入這件事裡,但看著她仗著肚子處處為難人,兒臣便一時忍不住,說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