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心怡答得飛快,“我的衣服髒了,回屋換衣。景陽侯府的二小姐可以作證,就是她打翻茶杯茶水濺到我身上的。”
說起這個她便心中暗恨。
就是因為要回去換衣服,所以才耽擱了時間,等她再次回到前廳的時候,根本就沒有見到楚世子。
宋玉瓊那個賤人,定是嫉妒自己美貌,才故意打翻茶杯讓自己離席,好趁機勾引楚世子。
可恨!
陳氏卻並不關心她的小心思,又問:“你方才說這塊手帕已經遺落,那麼,是何時遺落?”
她一副審問的模樣,師心怡直覺不妙,下意識想說在前廳遺落。又想起自己離開的時候用帕子擦了擦衣角,這也是許多人看見的。
咬了咬唇,她只得實話實說。
“具體什麼時候遺落的我也不知道,只知道等我再次回到前廳,手帕已經不見了,我曾讓翠兒沿途尋找,卻終無所獲。”
女子的貼身手帕是有特殊意義的,尤其是上面還繡了她的名。若是被心懷不軌的人撿走了,用以誣陷,她便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念及此,她膝行幾步,淚眼婆娑道:“祖母,我的手帕都是貼身藏著,斷然不可能有什麼毒物。我也不知道是何人撿走了我的手帕不歸還,竟染了不乾淨的東西來構陷與我,其用心之狠毒,令人髮指…”
美人落淚,向來便是最惹人憐惜的。
師遠臻微微蹙眉,他也不願相信侄女是那等陰狠之輩,便又看向了陳氏主僕。
陳氏掌管中饋多年,府中不知多少眼線,侄女的手帕掉了,完全有可能被鍾嬤嬤撿走。今日女兒被查出中毒,而浮曲閣中的下人全都是陳氏安排的,興許她為了洗清嫌疑,又以侄女兒的手帕為證,推出一個替罪羔羊。
可是,夾竹桃是怎麼回事?
陳氏接收到丈夫懷疑探究的目光,心中微慌又恨。夫妻多年,他不肯交付半分真心也就罷了,連信任也吝嗇給予。
何其悲哀?
深吸一口氣,她正欲說話,師良卻站出來,道:“祖母,二叔,妹妹的性格你們是知道的,她從小知書達理溫婉善良,連螻蟻尚且憐憫,又豈會接觸什麼毒物?況且她自己的手帕貼身藏著,豈會毒害自己?可見是有人居心叵測,要陷害妹妹。”
他說到最後,目光淡淡掃過陳氏,不言而喻。
陳氏冷笑,道:“的確有人居心叵測,不但想要殺人害命,還意圖栽贓陷害。”
她口中的陷害,與師良說的陷害,顯然非一人。
師良目光清涼,直視她,道:“二嬸此話何意?”
陳氏正襟危坐,冷淡道:“大公子既知心鸞為小人所害,那麼可知,心鸞之所以中毒,蓋因貼身丫鬟平秋為人收買。而平秋之死,乃因她比心鸞多中了一種毒,名為夾竹桃!”
她又看向大夫人,“事關三小姐清譽,還請大嫂先行檢驗,這盤中之物,是否是夾竹桃。還有這些銀票首飾…粉蝶軒能查到記錄,但未查明真相之前,貿然大動干戈難免惹人非議。我既掌管中饋,便斷然不能讓心鸞受了委屈,讓三小姐受了冤屈,更讓賊子宵小逍遙法外。大嫂,你說是吧?”
大夫人看過來,妯娌兩人目光對視片刻,彷彿暗藏刀光劍影,而後大夫人移開目光,道:“無需檢查,那的確是夾竹桃。這手帕上面的味道,也是夾竹桃所留。”
師良面色微沉。
師心怡臉色大變,失聲叫道:“母親!”
老夫人和師遠臻也齊齊變色。師心鸞肩膀顫抖,心中卻知道,大夫人必然還有後招。
腦中剛劃過這樣的念頭,便見大夫人忽然一揮袖。
啪——
清脆的耳光響徹而起,讓所有人都猝不及防。
只見翠兒被他一個耳光打倒在地,一隻手捂著臉,臉上尚有茫然震驚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