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晚,夫妻倆都失眠了。
楚央覺得,媳婦的性情陰晴不定,要想早日撤除楚河漢界,得再加一把火。
可惜了,早知道他今晚就不該回來,或者不去書房。再與她這樣分床卻不分房的睡個一兩個月,估計她的習慣就徹底變成對他的依賴了。
如今她已反應過來,這一招也就沒用了。
真是一失足成千古恨吶。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師心鸞並沒有她表現出來的那麼冷靜。
才一個月,她居然會習慣並漸漸接受與他已成夫妻的事實?這簡直荒唐。
最初她對楚央是有偏見的,尤其是知道十二年前他幫著宮越出餿主意為害原身多年以後,這重偏見就更深了。但朝夕相處下來,她越發能在這個人身上找到自己的影子。
他身上的某些缺點和劣根性,自己身上也有。
既如此,那麼她又有什麼理由對他過多苛刻?
那麼,似乎也沒必要處處與他作對,時時刻刻總想挫他的銳氣。
但那個賭約的存在,也讓她著實沒辦法與他和睦相處。
說白了,還是爭強好勝。
想通了這一切,她本應該豁然開朗,卻發現並沒有想象的那麼輕鬆,反而更煩躁。
她閉著眼試圖用睡眠來平復心中浮躁,卻怎麼都睡不著。
煩亂中,她想起最初盤旋在腦海裡那個問題。
“楚央。”
“嗯?”
楚央於黑暗中睜開眼睛,“怎麼了?”
“你上次與我說,懷疑宋鐘鳴貪汙的那批銀兩最終落入了某個皇子手中。”師心鸞說到此,頓了頓,問:“同洲…地形如何?”
“大半夜的與我討論政事,你也不嫌寒磣?”
楚央聲音裡帶了幾分笑意。
師心鸞涼涼道:“你剛才去書房,難道沒有特意檢視地圖?按照你之前對宮墨的形容,他既有這般的城府,必也是有野心之人。按照之前我們的討論,這個人瞭解皇上,安守一方,不得重視,而且相當奸猾…能把手伸到皇上跟前來,他很符合這些條件。”
楚央因她不自覺的‘我們’兩個字而勾起了嘴角,卻不動聲色。
“同洲地處西南,外有群山,往南便是昱嶺關,接婆羅部。”
師心鸞心中一動。
“我記得,你祖父曾帶兵擊退婆羅部,也因此戰死沙場。皇上登基之初,婆羅部再次來犯,被你父王帶兵降服,因此封王。”
楚央一怔。
作為本朝唯一一個異性王,其事蹟和來歷為人所知並傳於家眷並不奇怪。奇怪的是,此時此刻,她的關注點,不應該是同洲和宮墨麼?
眼中再次升起幾許亮光。
“嗯。”
師心鸞翻了個身,隔著帷幔道:“你父王和你祖父都是武將出身,你為什麼偏偏要做個文官?”
“文官有什麼不好?”
楚央道:“你父親也是文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