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被這一句吼的渾身一個哆嗦,眼神如巍巍雪山崩塌。她所有的尊榮驕傲,都被這句話戳破,流露出最陰暗醜陋的本質。
一旁宣武帝也僵了僵,而後垂下了眼,依舊不打算插手。
雲樂早已嚇呆了。
肖想‘有婦之夫’四個字,足以撕破她公主的高貴,將她打落塵埃,與那些街頭巷尾的流螢相提並論。她臉色先是一白,隨即騰的燒紅至脖子,羞憤欲死。
以至於那一句‘言傳身教’,都不曾注意。
眼淚嘩啦啦的落了下來。
到現在,她只能哭,也只會哭。
太后餘怒未消,“你還有臉哭?行兇在前死不承認再後,你有什可委屈的?”
雲樂渾身顫抖,跟著的兩個宮女在太后的震怒之下,也不敢為主子分辨一個字,嚇得臉色慘白渾身戰慄。
正在此時,有宮女進來了,跪在地上,道:“啟稟太后,啟稟皇上,楚世子剛剛帶著世子妃出宮了。”
宣武帝有些訝異,依著那小子的脾氣,居然沒有大鬧?
“他有沒有說什麼?”
宮女身子抖了抖,顫顫巍巍道:“世子說…說世子妃生來招人恨,尤其在這宮裡,更是有無數索命者。他人微言輕,無法替自己的妻子討回公道,只能…只能夾著尾巴做人,忍辱偷生。還…還說,太液池的水太冷,宮裡的風太涼,世子妃身子弱,受不得如此打擊。他必要守在身側照料,暫且告假,還請…請皇上諒解。”
“胡鬧!”
宣武帝立即低斥一聲。
傳話的宮女說完這番話已是汗流浹背渾身哆嗦,連大氣都不敢出一聲,再聽得這一聲呵斥,更是面色如紙,三魂去了七魄。
世子爺素來無法無天,這話看似退讓實則在逼皇上和太后為他的妻子做主,否則他便辭官,並且絕不善罷甘休。
雲樂再蠢,此時也聽懂了楚央的言外之意,她眼睛睜大,臉色白得透明。
“不,不會的…表哥不會這麼對我,是…是師心鸞那個狐狸精,定是她在表哥面前汙衊我…”
太后勃然大怒。
“閉嘴!”
“皇祖母,我真的是冤枉的…”雲樂既痛心心上人的無情又憤怒師心鸞的陷害,倒是忘記了膽怯,“師心鸞恃寵而驕對我出言不遜,我只是想給她一點教訓。是她先推的我…”
“還敢狡辯。”
太后臉色鐵青,“若非你尋釁滋事,怎會惹出這許多麻煩?到底是她恃寵而驕,還是你無理取鬧,你自己心裡清楚。你不是不想嫁嗎?好,那哀家就成全你!”
皇后驟然抬頭。
宣武帝道:“母后…”
“皇帝,你莫要再袒護她了。”太后打斷他的話,“她就是被寵得太過,才不知天高地厚,今日敢因一己私慾迫害他人,明日還不知道做出什麼令皇家蒙羞之事。為了我皇室顏面,這次哀家絕不能再姑息養奸。咱們必須給北靖王府一個交代。”
宣武帝住了口。
皇后卻不甘,“母后,雲樂年幼不懂事,再加上從小金尊玉貴沒受過委屈,才會衝動魯莽了些。可即便如此,她也沒犯下什麼無可挽回的大錯。難道她一個堂堂公主,還比不過一個二嫁的…”
“住嘴!”
宣武帝驟然冷喝,眼裡暗流湧動。
“子瑜和心鸞的婚事是朕親口所賜,你這般詆譭她,是對朕的旨意有意見嗎?”
“臣妾不敢。”
皇后嘴上說著不敢,面上卻並無任何畏懼之色。蕭家的人,從來這般的高高在上目中無人。也正是因為這樣的優越感和驕傲,才讓宣武帝厭棄和憎恨。
為何都是一母同胞,性情卻如此的天差地別?
“不敢?朕看你敢得很。”宣武帝冷笑,“雲樂年幼,難道你也跟著一起糊塗麼?別忘了,當初這樁婚事還是你親口向朕求的。如今卻鬧出這般醜聞,你就是這樣教導女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