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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像

神像

“孔公公?”

孔環聞聲向身後瞥去,只見不遠處來了一夥騎戰馬、披甲冑的禁軍,領頭那位他認得,是統領冉樓。

孔環試圖站起來,但腿軟得很,兩手撐著地面才搖搖晃晃地起來。孔環兩腿劈開,費勁地從袖中摸出手帕,擦幹淨身上的塵土,才往冉樓那邊走去。

冉樓身子微微向前傾,用馬鞭指著孔環的臉,打趣道:“你這是……”

“太後命奴才查案,這不就查到槐花臺了。”孔環躬身給冉樓行禮,瞧著恭恭敬敬,心裡對冉樓頗有微詞——見自己第一面不知道叫個廠公,還跟以前似的叫孔公公,現在兩人說話都不帶下馬的,看來這冉樓還是瞧不上自己這種當太監的。

以前沈鶴亭如日中天時,也沒見他冉樓這麼傲慢,當時還上趕著給沈宅送禮呢。

勢利眼……孔環暗中腹誹道。

“原來如此,”冉樓點點頭,提著他那根惱人的馬鞭朝遠處掃了一圈,又問,“公公查案就查唄,怎的躺那睡著了?而且你手下的人,也都不省人事的。”

孔環這一行人,就孔環醒的最早,那些人肯定都是沉迷於“美夢”沒法自拔。他們一進槐花臺就倒了,這地方必然有不可告人之處。孔環朝冉樓抱歉一笑:“先前奴才們聽說槐花臺有妖還不信,結果此地果真非同尋常,進來沒走兩步就倒了。”

冉樓別有深意地笑了,問道:“倒了?就只是昏迷?”

這話說得,就差直接問他是僅昏迷還是做夢了。孔環猜測冉樓知道一些槐花臺的秘密,便順著他的話說:“回將軍,是昏迷了,昏過去之後奴才沒丁點意識。”

冉樓深吸一口氣,看孔環的表情有些不對勁。孔環雖低著頭,但眼睛跟蟒蛇似的一直盯著冉樓,將他微妙的神情變化盡收眼底。

冉樓大笑,說:“公公這是吸了瘴氣!”

他笑得假,孔環一眼就看出來了,接了冉樓的話茬:“奴才哪知道槐花臺有瘴氣?要是隻要會這麼狼狽,奴才怎麼說都不來了。”

冉樓轉頭吩咐手下:“去把幾位公公扶起來,山裡涼,躺地上別鬧肚子。”

“多謝統領,”孔環給禁軍讓路,似乎不經意地問冉樓,“可真夠巧的,冉統領怎麼也在這槐花臺?”

冉樓一直不下馬:“練兵,禁軍懶散慣了,萬一打起仗來可怎麼辦?”

孔環心說若非宮變,禁軍哪來的仗可打?轉念一想,這不對勁——今日遇見冉樓絕非巧合這麼簡單。

他上槐花臺是臨時起意,為的是看沈鶴亭在槐花臺藏了什麼秘密。結果剛進山,所有人就倒地上不省人事。

剛醒過來就撞上冉樓,他還旁敲側擊地問他做沒做“美夢”。

冉樓怎麼知道這時候能在槐花臺遇見自己?他又如何知道外人進了槐花臺就會“睡”過去做美夢?

“稟娘娘,奴才以為冉統領是故意出現在槐花臺的。”

仁壽宮內,孔環跪在地上一五一十跟花紜講述這一趟遭遇。太後聽得是頻頻皺眉,燕王站在她身旁,在聽到“冉樓”時也開始面露難色。

“沒人覺得是巧合,”花紜的眼眸像冬日冰封的江水一般,幹笑道,“他就是為了等你,好送你個人情。”

孔環大驚失色,連忙跪下給花紜磕頭,高聲道:“娘娘!奴才絕無二心!”

“忠心與否,說出來就是笑話,”花紜站起來踱到右側,“刺啦”一下拔出刀架上的寶劍。

這柄劍還是當初她初入宮時,擺在坤寧宮的那把。當時她被景熙嚇得不輕,抖得兩手都握不住。現在看來這把劍其實沒多重,她單手就能握穩。

劍尖抵著金磚地,一直被花紜拖向孔環。

李懷璟旁觀,他知道太後要試探孔環,便不做任何反應。

花紜的劍挑起孔環的下巴,強迫他直視自己:“冉樓費那麼多心思,不就是想跟廠公攀上關系?沈鶴亭樹倒猢猻散,侯贇年邁,未來宮裡不還得指望著廠公?忠於哀家……說得可真好聽,若來日哀家被逼退位,你孔環還會跟現在一樣俯首稱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