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錯認

錯認

他伸手在花紜面前晃了晃,見她臉上帶著陌生的幸福,心中泛起陣陣酸意,失落地垂眸:“娘娘,您真的看不清了嗎?”

花紜點點頭。

他將宮燈撂在一邊,讓微光勉強照亮他們的臉龐:“我把燈放您身邊了,您能再瞧瞧?”

除了頭頂一雙跟天一般大的、梁祉流血的眼睛,花紜什麼都看不清。

“瞎了,”花紜哭道,“我怎麼瞎了……怎麼辦啊哥,我瞎了……”

“無妨,”那人轉身走向水池,手泡在冷水中,心緒好似波濤般洶湧。轉眸望著掩面而泣的花紜心緒複雜。他擦淨手後,緩緩踱向花紜,將她擁進了懷裡。

花紜亦緊緊抓著他的衣襟,像抓住救命稻草一般,脊樑都撐不住她的身體,軟綿綿地往他懷裡紮。

花紜攥住他的手,額頭抵在他胸膛,重重地喘粗氣,眼淚似開了閘,將他的衣裳都打濕了。這樣溫暖的懷抱她許久沒有感受到了,眼睛蒙上了一層雲翳,連同心都沒法好好看清了。

“哥啊……我真的什麼都看不清了。”花紜哽咽道,“怎麼辦,廢掉了。”

那人俯身輕吻她的頭頂發間,眼睛諱莫如深,勸慰道:“不會的,岑太醫的醫術天下無雙,定能醫治好娘娘的眼疾。”

花紜抽抽鼻子,抬起頭來看著眼前的人。她抬起手,那人便抓著她的雙手觸碰自己的臉。

冰涼的手反倒被他熾熱的身體捂熱了,她幸福地破涕而笑:“回來了……真好了,你回來了。”

“娘娘,”那人嗓音溫柔,拇指替她擦過腮邊的濕潤捧著她的臉,輕聲呼喚道,“紜兒吶……”

花紜微微歪頭,大眼茫然地朝著他的方向,哥從來沒有這樣叫過她。花紜站在床上,碰他的眉眼、鼻樑、嘴唇,慢慢地笑容消失了。

“你不是四旻……”花紜奮力試圖掙開他的懷抱,“你不是他!”

李懷璟緊緊攥著拳頭,臉色青一陣白一陣。凝望花紜的桃花眼,淚光中閃爍的交雜愛恨將他徹底沉沒。

他知道這份情不屬於他,也知道這份情獨屬那人一份,但這一刻的貪念讓他不肯戳破現實。

此刻他無比憎恨命運弄人,為何要將他安排在那人之後?無論他怎麼做,都無法替代那人在花紜心中的位置。即便那人淪落為奴,花紜也依然對他不離不棄。可自己如果有朝一日變得一無所有,花紜會為他難過,會為他流淚嗎?

想到這,李懷璟就嫉妒要發瘋了。沉默地盯著她,像一匹等待獵物掉進陷阱的狼。

“你為何騙我!”花紜歇斯底裡地沖李懷璟吼,“為何騙我說你是他!我瞎了,可我又不是分不清你們倆!為何騙我,李懷璟,你為何要在這時候騙我!”

花紜一邊說著,眼眶湧出血淚來,眼窩火燒火燎地疼,她向下癱倒,頭靠著床沿放聲嚎哭:“我恨你!”

李懷璟一個箭步沖到她身邊,心急道:“是我是他有何不同?!那一晚我翻山越嶺地去找您,我跑了一整夜,一刻都不敢停,娘娘——我對娘娘的心意比他也少不了多少!如今我業已不是處處都要他扶持的阿鬥,娘娘您的野心、您要去的地方我也可以帶您去。娘娘,您為何就不回頭看看我呢!”

“你瘋了,李懷璟,你真的瘋了,”花紜想往後跑,她不知道為何突然變成這樣了。

上一刻,她還在交承所地城,李懷璟因為恐懼而當了逃兵。而現在他又對自己說這樣的瘋話,花紜一時都分不清哪個是噩夢。

她使勁揉眼,視野中寸縷光芒都透不進來,著急得花紜直吭氣,跌跌撞撞地要站起來,不料李懷璟卻扶著她肩膀,又一次把她摁在了床上。

李懷璟咬著後槽牙,怕自己弄疼了她,又怕她逃離自己的掌心。李懷璟腦中有一些瘋狂的想法——迫不及待地想將她佔為己有,為何不能將她佔為己有?

“娘娘說我瘋了,您何嘗不是瘋了!”李懷璟將她鉗制住,壓著火道,“前日在詔獄,咱們審得好好的,您突然站起來,拿刀就要殺權勝濟,任我與明蕪怎麼攔都攔不住。掐著權勝濟的脖子,一刀穿了他的喉管!殺了人就昏迷不醒,躺在床上喊了整整兩天兩夜的瘋話!”

“什麼?權勝濟死了?!”花紜霎時僵在那,連動都不動。這個人說,權勝濟被自己抓著喉嚨,一刀穿喉。

她明明這樣“殺”了交承所地城的屠夫,明明是在地城動的手,不是詔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