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沒有回頭，把腳步放輕鬆，豎起耳朵聽後面——好像有一輛車，它關閉了所有的燈，在黑暗中悄悄跟著她。為了和她保持距離，它開得像蝸牛一樣慢，葡萄甚至想像出，開車人的一隻腳板顫顫地踩在油門上，把發動機的聲音控制在最小，極為老練也許是顛簸的緣故，那隻腳板偶爾踩重了一下。

“不會是遇到流氓了吧？自己又沒有跟人結怨？”葡萄猛地甩過頭去。

黑呼呼的路上，什麼也沒有。

冷風吹過來，葡萄抖了一下，裹緊了外衣。她四下看了看，發現公路旁站著很多人，仔細看了看，那是一些橫七豎八的墓碑，她汗『毛』都豎了起來，這是什麼地方啊？

“見鬼了，見鬼了。還是回去聽她們打麻將吧。”

她趕緊轉身要離去，突然聽到背後那噓噓的引擎聲變得真實了。好像是要發力了的感覺。

她雖怕得要命，可好奇心驅使，她還是猛地回過頭去，就看到了一臉銀『色』的轎車，它沒有開大燈，只是駕駛室裡面亮著燈，亮亮的，在無邊的黑暗中極其恐怖。更恐怖的是，那個司機沒有臉，他穿著是一件白『色』的衣服，像孝服。雙手緊緊抓著方向盤，身體微微朝前傾著，那張沒有五官的臉幾乎貼在了車窗上，死死盯著葡萄

葡萄在被撞飛的一剎那，腦海裡只有一個想法——這輛車是來索命的。

幾個小時後，葡萄醒過來了。

她躺在醫院裡，一個醫生坐在她身邊，她見葡萄醒了，『露』出了乾淨的牙笑了：“姑娘，不論遇到什麼事，你都不該走這條路”

葡萄說：“有人想殺我。”

那個醫生問：“誰想殺你？”

葡萄說“那個人沒有臉。”

醫生收了笑容，怪怪地看著她。

葡萄說：“我沒瘋，那個人真的沒有臉。”

葡萄是被一個路過的農民救了。

那輛肇事車一直沒抓到。

葡萄不知道車號，她甚至連車型都說不清。

她向警方提供的司機相貌特徵幾乎毫無用處。警察搖了搖頭，要她回去等訊息。

警察總不能發這樣的通緝令：故意殺人犯，男，穿白『色』衣服，無臉。這不是瞎扯嗎？

一場莫名其妙的車禍，沒有奪走葡萄的命，也沒有使她殘疾，卻在的心裡留下了陰影。

到底是誰要殺我，是人？是鬼？

有時，連她自己都懷疑，當時是不是真的是自己看錯了。

她想，撞她的車和那個紙糊的車有某種詭異的聯絡。連續幾天，她一直都在做噩夢，夢見那個紙車對她窮追不捨，那個紙人要把她軋成紙人。

可像她這樣生活在底層的人，就算是心情不好，也沒有資格矯情，還是要打起精神工作，只是每天的洗碗端菜的生活，她真的是過膩了，每一天就像是一隻螞蟻一般，過著重複由單調的生活。有時她覺得自己就是一架行屍走肉。現在她晚上也不敢出去了，每天就下班就躺在床上，看著天花板，聽著樓下的麻將聲，她突然覺得，自己這樣不行，必須做點什麼，來改變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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