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面並無任何回應,唐正偷眼望去,就見自己的大師兄盧輝正端坐在桌前寫字。
雖然看不清寫的是什麼,但從那一筆一劃,宛若銀鉤鐵畫的落筆手法也可看出盧輝書法功底之深厚。
實際上唐正很清楚若是將整個文壇按照書法水平高低做個排名的話,那自己的大師兄不能說數一數二,但也絕對能進前十。
關鍵是大師兄寫出來的字就跟他的為人一樣,方方正正不帶絲毫的圓滑之意。
也不知道大師兄寫的什麼,看這副鄭重其事的模樣估計挺重要的。
唐正心中正在思量,就在這時盧輝放下了手中筆,緩緩轉過頭來看向了他。
這位盧輝的長相併不算出彩,唯獨一雙眼眸皂白分明,清澈見底。
可就是這樣平靜如水的目光卻令唐正的頭皮有些發麻。
「大師兄……。」
「你的文聖牌位呢?」盧輝直接打斷了他的話,開門見山的問道。
唐正心頭一緊,知道自己是不可能瞞得過去的,於是便苦笑一聲,將事情的經過大概講述了一遍。
聽完之後,盧輝的眼中泛起奇異的光彩。
「連出十首詩?」
「確切的說應該是十一首,在最開始出場的時候他還做了一首!」
盧輝站起身來,將桌上的書卷推到一旁,然後拿出一張白紙平鋪在桌上。
「來,寫給我看!」
唐正不敢違抗,上前接過筆來便將薛安於文會上所做的那十一首詩全都默寫下來。
唐正記憶卓絕,區區十一首詩自然不在話下。
頃刻間,十一首詩詞默寫完畢。
盧輝全程都站在一旁靜靜看著,等唐正寫完之後他才伸手抄起這張紙。
「春日無人境,虛空不住天,鶯花隨世界,樓閣寄山巔……。意境頗佳,但詞句依然有瑕疵之處。」
「人閒桂花落,夜靜春山空。月出驚山鳥,時鳴春澗中!好詩,不但意境空幽,而且詞句絕佳,堪稱神品。」
「中歲頗好道,晚家南山陲。興來每獨往,勝事空自知。行到水窮處,坐看雲起時。偶然值林叟,談笑無還期……這首詩開篇要差一些,但行到水窮處,坐看雲起時這句卻堪稱驚才絕豔的一筆,直接將這首詩的底蘊跟格調都給昇華了!」
盧輝搖頭晃腦,如痴如醉般一首首點評著這些詩句。
如果薛安在旁邊的話一定會驚訝於這個盧輝在詩詞上的高深造詣。
這一切皆因為他對這些詩詞的點評全都直擊要害,有些甚至連作者當時所處的情境以及心理狀態都給揣摩了出來。
等點評完這十一首詩詞之後,盧輝看向唐正。
「你說這些詩都是他一人所做?」
「確定無疑,至少當時在文聖牌位之前,沒有人能做的了假!」唐正言道。
盧輝卻搖了搖頭,「這不可能!因為這十一首詩詞的體裁跟文筆皆迥然不同,絕不可能出自一人之手!」
「可是……。」唐正有些傻眼。
其實他的心中也是一直有這個疑慮的。
身為大儒的他又豈能看不出這些詩詞的蹊蹺。
可關鍵是當時在文聖牌位之下,沒人能做的了假。
似乎是看出了他的疑慮,盧輝道:「文聖牌位也不是無所不能的,至少你這次前去靈安域不就是抱著放水的心思去的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