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們去把他救出來啊!”白桃驚得從馬車裡蹦了起來,腦袋磕上馬車頂,疼痛又讓她瞬間恢復了清醒,“他進去,是不是就很難再出來了?”
顧瑜懷沒說話,重新閉上了眼睛。
坐在外面駕著馬車的白明軒,眉頭緊皺。
“喂,別不說話啊!”白桃急得推了推顧瑜懷。
顧瑜懷有些不耐煩,深呼吸了一口氣:“大小姐,是你把人家又送回去的,拿了人家一萬兩銀子,還想再把人從裡面弄出來?”
白桃一時間怔愣住了:“什……什麼一萬兩銀子?”
顧瑜懷有些驚訝,看向外面的白明軒,突然間明白過來,旋即緘口不語。
事情已經說到了這份上,雖然不知道顧瑜懷是怎麼知道的,但白明軒還是主動將懷中的一萬兩銀票扔進了馬車裡,落在白桃的雙手中。
好半晌,馬車裡都沒有任何聲音。
“花非春逃離百花山莊之後,百花山莊為了找他,在江湖上發了通緝令,懸賞一萬兩,要活的。”見馬車裡面仍舊沒有聲音,白明軒又接著說道:“若是我知道百花山莊是這樣的,我也不會將他送回去。”
“不知者無罪,更何況,你也沒逼他。”顧瑜懷掙扎著爬起來,調整了一下坐姿,小心翼翼掀開自己的衣服,看了看傷口,好些都已經結痂了,有點癢癢的。
白桃想了想,將那張銀票折了起來,然後重新塞進白明軒手中:“師兄,這錢是你光明正大賺的,你收著。但是人,我也想救。”
“外面的人想要平白無故進百花山莊,是很難的。”顧瑜懷說道。
白桃扭頭問他:“你當初是怎麼進去的?”
顧瑜懷挑了挑眉,臉色有些不自然,他怎麼進去的,這方法可不是隨便什麼人都能效仿的,他撓了撓頭,刻意壓低了聲音:“我是殺了一個人頂替進去的,你信麼?”
白桃翻了個白眼,一度覺得自己是不是救錯人了,這小奴隸怎麼滿嘴胡說八道?
“其實……”顧瑜懷欲言又止,看了看白桃的臉色,隨後輕咳了一聲,說道:“我覺得你們也不用過於擔心他的安危,據我所知,江湖之中甚少有人知道百花山莊莊主的模樣,花非春什麼都不會,就是一個飯來張口衣來伸手的大少爺,他跑了就跑了,百花山莊完全可以重新找一個人來替代他,為什麼還要為了他花一萬兩銀子?”
“說明他無可替代。”白明軒接了話茬。
“既然如此,他回去了,對百花山莊來說是一件好事,自然也不會過於為難他。責罰麼?應該是有的,不過我想不會太重,畢竟這小子已經學會反抗了,為了安撫他,百花山莊那幾個老不死的應當會選擇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說不定連婚事都不用辦了。”顧瑜懷伸了伸雙臂,打了個哈欠,從馬車裡的小几子上抓了一把糕點捧著吃。
睡了一覺,著實餓了。
“如果真是這樣就好了。”白桃甕聲甕氣地說道。
顧瑜懷看了她一眼,輕笑一聲,將手中吃了一半的糕點塞進她嘴裡,說道:“放心吧,那小子從小就生活在百花山莊,莊裡什麼事情沒見過,能安然坐在莊主之位上那麼多年的人,可沒表面看上去那麼無害。”
馬車順著官道一路漸行漸遠,留下一串或淺或深的車軲轆印,還有顧瑜懷隨時從車窗裡扔出來的瓜子殼。
甚是愜意。
在外漂泊這麼多年,這還是顧瑜懷頭一回覺得人生其實還不錯。
另一頭,夏侯香憤怒的尖叫聲幾乎要將整個驛站的屋頂都掀過去了。
“你們都是幹什麼吃的?!你們這麼多人,連個受了傷的奴隸都找不到!一群廢物,真是一群廢物!”
不過三天,夏侯香已經不知道砸了多少個瓷盞,地上的碎片讓人無處下腳,有些甚至還染著點點殷紅。
夏侯三末倒是覺得沒什麼,反正於他而言,只要是好看的皮囊,他都喜歡,如果一不小心失去了一個,還會有下一個更好的等著他。
所以,他很少有傷心的時候。
“蘭城就那麼大點兒的地方,怎麼就找不到?!啊?!我看你們根本就沒好好找!”夏侯香氣得直抓頭髮,在廳裡來回踏著步子。
“我說皇妹啊,森林那麼大,何必單戀這一棵歪脖子樹呢?”夏侯三末一邊搖著摺扇,一邊整個人躺在椅子上,笑眯眯地看著抓狂的夏侯香。
見他那副看戲吃瓜的模樣,夏侯香就恨不得撕了他的嘴,只可惜人家是太子,是未來的儲君,而自己是個在不久的未來就要潑出去的水。
就算她脾氣再暴躁,再驕縱,再看不慣他的作風,夏侯香也仍舊不敢有多放肆的舉動,只能耍耍嘴皮子。
“就算你變成歪脖子樹,他都不會變成歪脖子樹!”夏侯香在來回踱了半個多時辰的步子之後,終於停了下來,手指縫間都是她自己的青絲,她深呼吸了幾口氣,指著門外跪著的那一排人,命令道:“肯定是南滇的人把他帶走的,為了躲避我的眼線,他們一定不會走官道,你們就給我沿著往南滇去的小路一直找過去,一方一寸都不要放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