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白桃進門,他腦袋不動,眼睛瞥了一眼,不陰不陽地說道:“你師兄差點以為你被狼叼去了,可緊張了。”
“怪我怪我。”白桃撓了撓頭,沒有半點怒意,乖巧地坐下來,端起白明軒剛給她盛好的飯,速度扒了幾口。
不知道為什麼,今天的飯局尤其沉默。
之前的時候,顧瑜懷還會貧幾句嘴,今日裡也是專心捧著飯碗,目不斜視,只管盯著自己手裡的飯碗,好像跟它槓上了似的。
察覺出異樣氣氛的白桃,抬頭瞅一眼白明軒,又瞅一眼顧瑜懷,終於還是忍不住放下筷子開了口:“你們是不是揹著我幹了什麼?”
只見白明軒的肩頭輕微一顫,隨後他便站起來,說道:“我吃好了,你們慢吃。”
說罷,風一陣似的出了門,剩下顧瑜懷幾乎要將整個腦袋埋進飯碗裡。
“說吧,總要說的,現在說還有活下去的希望。”白桃將雙手交疊著擱在桌子上,這一餐飯她是沒什麼胃口再繼續吃下去了。
顧瑜懷深呼吸了一口氣,抬頭便見白明軒半個身子影在門外,陰惻惻地盯著他,嚇得他打了個激靈,好半天都說不出話來。
“你問你師兄去,別問我。”顧瑜懷飯碗一扔,筷子一甩,頭也不回地跳出了窗戶。
白桃皺著眉頭:“不說就不說唄,正經走門不會嗎?非要跳窗戶?腿再摔折了可沒錢給你治。”
既然兩人都不想說,白桃也就沒了心思繼續追問,草草收拾了飯桌之後,她就又出門了,她想找一個合適的小飯館盤下來。
鵲城,不愧為鵲城。
白桃這幾天在大街上走了好幾圈,回到客棧躺在床上的時候,滿腦袋都是喜鵲嘰嘰喳喳的叫聲。
一開始還覺得新奇,後來就覺得頭疼,再然後就是麻木了。
她對這些鳥類並不是很感興趣,但是她發現鵲城裡幾乎每個飯館,不管大小,都會在門口的樑上掛那麼一兩隻鳥籠,大概是奔個喜頭,白桃能理解,只是會不會太吵了點。
接連走了好幾條街,白桃最終坐在一家餛飩攤上,百無聊賴地玩著筷子。
這家餛飩攤沒什麼起眼的地方,連煮餛飩的都是一個老爺爺,膝下只有一個孫女圍著,乖巧地幫爺爺端餛飩,也不知道她的爹孃在哪裡。
白桃路過這家餛飩攤已經好幾次了,這是第一次坐下來要一碗嚐嚐。
皮是爺爺自己擀的,很勁道,下了湯水很是平滑,餛飩餡剁的很碎,肉很新鮮,餡裡還裹了青筍和豆乾,筷子夾著咬下半口,湯汁便調皮地順著嘴角淌下來,慌忙拿過碗接住,白桃覺得自己有一瞬間的尷尬。
小姑娘拎著燈就站在不遠處,歪著小腦袋看著白桃,隨後乖巧地進了屋去,出來的時候,白嫩嫩的小手上拿著一塊乾淨的手絹。
“姐姐擦。”小姑娘糯糯的嗓音,比這碗裡的餛飩還要再鮮上幾分。
“謝謝。”白桃感激地接過,輕輕擦了擦,輕著聲音問道:“怎麼只有你和爺爺兩個人嗎?你的爹孃呢?”
“爹孃都不在啦。”明明是悲傷的事,小姑娘卻沒有絲毫悲傷之意,隨後又問白桃:“姐姐,我爺爺煮的餛飩好吃嗎?”
“好吃,你們目前每天賺的銀子夠你們生活嗎?”
“夠啦,我和爺爺吃的用的都不多。”小姑娘很健談,估計也是難得碰到會同她說話的人,乾脆爬上凳子,跟白桃聊了起來。
從小姑娘的口中,白桃得知這爺孫倆本不是西青的人,是因為小姑娘的爹孃相繼病逝在南滇,留下不太好的回憶,爺爺才帶著小姑娘千里迢迢來了西青生活,家裡雖談不上家徒四壁,卻也是空空如也,看著極為清冷。
這鋪子,或許可以盤下來。白桃如是想到。
雖然動了這心思,但白桃還是沒說出來,只是跟著小姑娘在屋子裡坐了一會兒,就告辭回去了。
這家餛飩鋪的地理位置不算太好也不算太壞,最主要的是,這餛飩鋪門口沒掛鳥籠子,這條街也尚算安靜。
是白桃喜歡的氛圍。
回到客棧之後,白桃在房間裡揹著手踱來踱去,想著要怎麼跟爺爺開口,畢竟一上來就要奪人家鋪子,並不是什麼好事,說不定還會被爺爺打,被小姑娘罵呢。
白桃愁眉不展,頗為煩惱。
“師妹,你出來一下。”忽的,白明軒在門外輕輕敲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