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又一次平穩地前行。蘇珍宜並沒有發現,車伕已經換了人。
蘇昭寧的馬車,此時也被人攔住了。
她歇起車簾,看向外面的人。
“侯夫人,能否借一步說話?”鄒娣同蘇昭寧行禮道。
蘇珍宜之前邀她設局害蘇昭寧的時候,並沒有完全說實話。但今日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如果鄒娣還看不出這全是蘇珍宜的謊言,那她就枉費在秦家受苦這些日子了。
苦難總是更加地能磨鍊人。
鄒娣覺得,在秦家的每一日,都抵得過她過去在鄒家的一月,甚至一年。
蘇昭寧掀起車簾,走下馬車。南敏行從馬車裡鑽出來,想要跟上去,卻被蘇昭寧制止了。
“敏行,你就在車上等娘。”蘇昭寧不準備和鄒娣廢話多長的時間。
鄒娣也正無意南敏行同行。畢竟認錯這種事,哪怕只是多了一個孩子在場,同樣更讓人覺得難堪。
鄒娣懇求蘇昭寧道:“侯夫人,可否借一步說話?”
“秦少夫人有話可以直說。”蘇昭寧拒絕道。
鄒娣是真的準備認錯了。她知道,在蘇珍宜的眼中,如今沒有了夫君的蘇昭寧是多麼的可憐、多麼的不堪一擊。但事實並不是這樣。
鄒娣不認為她可以去踩蘇昭寧一腳。反觀蘇昭寧,她這個有夫君的才是更身陷囫圇。
鄒娣向蘇昭寧又行了個禮,說道:“侯夫人,求您了。”
蘇昭寧皺眉看向鄒娣身後,對方並沒有帶任何人在身邊。
她又看向正從馬車上探出一個頭的南敏行,終於還是鬆動道:“孩子在等,還請秦少夫人長話短說。”
鄒娣頓時鬆了一口氣。
她領蘇昭寧前行幾步,走到旁邊的巷子裡。
到了巷子之中,見旁邊已經空無一人,鄒娣就直接跪了下去:“侯夫人,我錯了,請您大人不記小人過,千萬不要和我計較。”
“今日的事情,我也是受了蘇珍宜的矇蔽。她只說得到了您和陳將軍有私的證據,並沒有說那證據全是她仿造的。”鄒娣當日謀算蘇昭寧的時候,並不覺得害怕。
可人的想象和直觀的面對是有差別的。鄒娣相信,今日蘇昭寧看向自己的幾眼都不是無意。
她一定知道自己也參與了此事。
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鄒家已經不可能幫她,秦家又指望不上。鄒娣如今才知道後怕。
她拉住蘇昭寧的裙裾苦苦哀求道:“侯夫人,我真的不是有心的。請您放過我吧。”
“我有對你做什麼嗎?”蘇昭寧對面前的鄒娣生不出半分憐憫。
她見鄒娣由當日一個無所畏懼的姑娘變成了如今這個畏首畏尾的婦人,就知道秦家給予了鄒娣多大的苦難。
但這些,並不全然是她給予的。鄒娣會走到今日這個地步,很大程度上,還是因為她的孃家。
如果鄒家不是趨炎附勢,當日秦家提親,鄒家完全可以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