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月回頭,啞聲道:“將軍府於我們有恩,你憑什麼連他也算在賬上。”
“恩?”常歸哈哈大笑,“梁朝覆滅的時候,沒有一個魏國人是無辜的,你眼裡那點恩情,在我這裡什麼也不是。”
他的眼珠子晃下來,居高臨下地睨著她:“你今日所言,已非我同道之人,沈大人開壇祭祀,還差個祭品”
“借你性命一用可好?”
本有兩分清秀的人,面容猙獰起來,卻與地府惡鬼無異。花月後退半步,知道他是真的動了殺心,不由地渾身發涼,下意識地抓住了榻上那人的手。
十指相扣,溫熱的掌心令她一怔。她想回頭看,但面前這人抽出了匕首,毫不留情地朝她刺了下來。
泛光的刀刃在她瞳孔裡放大,兇猛的力道令人牙齒根都泛寒,死亡將至之時,人連躲避的反應都做不出來。
千鈞一髮之際,一隻手從她耳側越過,帶著十足的戾氣,在常歸腕下狠狠一擊。
“啪”地一聲,匕首飛砸在地上,花月鬢邊碎髮被這股風吹起,又緩緩落下。
常歸吃痛地捂住手腕,眼眸突然睜大。
這人眼裡向來只有痴狂和不屑,這是頭一回,花月在裡頭看見了驚愕。他盯著她身後,像在看什麼怪物。
她茫然,還沒來得及回頭,就感覺頭頂一暖,肩頭也跟著一重。
李景允懨懨地靠在她身上,煩躁至極地睨著常歸:“爺睡得正好,你吵個什麼?”
花月:“……”
常歸退後兩步,顯然是沒料到他能在滅骨煙裡醒過來。眼珠子一轉,扭頭就跑。
李景允沉了臉,起身就想追,可剛坐直身子,花月就拉住了他的袖口。
“你的賬,爺等會再來算。”李景允垂眼,神色不耐,“這個時候還想攔著,那爺待會兒也保不住你。”
花月沒鬆手,反而是蹲下了身子。
李景允無奈,心想自個兒再縱容她也是有限度的,這種大事之下,絕不可能任她胡……
衣襟突然一緊,身子跟著就往前傾,李景允沒個防備,驟然被拉得低下了頭,還不等他發怒,唇上突然就是一軟。
琥珀色的眸子在他眼前放大,漆黑濃密的睫毛也驟然拉近,他愕然,牙關一鬆,就有柔軟的舌尖闖進來,抵給他半顆東西。
若有若無的玉蘭香飄過鼻息,沒由來地將人心底勾出兩分躁意,李景允只愣了片刻便反客為主,摩挲著她的後頸,將她壓向自己。
唇齒廝磨,殷花月仰著頭,脖頸的弧度好看極了,白玉一樣的肌膚微微泛紅,耳垂上有細小的耳洞,沒戴東西,看起來柔軟又幹淨。
他下意識地伸手碰了碰。
耳後起了一層顫慄,花月突然回神,猛地推開他,急急喘了兩口氣:“公子!”
臉側臊得像要燒起來了,她用手背蹭著嘴角,挪著身子後退兩步。
李景允被她推得後仰,撐著茶榻定了定神,沒好氣地道:“你湊上來的,吼爺做什麼。”